第39页
祖孙俩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叫嚷声,其中夹杂着一个颜静书并不陌生的女声,不由看向了颜老夫人,“祖母,颜静玉这是?”
颜老夫人面上笑意微敛,这才将自己决定让颜静玉进小佛堂里思过的事告诉了颜静书,此外,又将同安国公夫妇商议后定下来的给颜静书的嫁妆也一并告知了他。
颜静书听完,却没有因为自己得到了大笔的嫁妆而露出喜色,反而是有些凝重的皱起了眉,道:“祖母,不管是让颜静玉进小佛堂也好,把颜静玉的嫁妆拿来给我也好,母亲都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接受的。”
谢氏的性子他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她执掌府里中馈多年,表面柔顺贤惠,实则强硬自我。如今颜老夫人动了颜静玉不说,又强行将原本应属于颜静玉的东西给了他,这都触及到了谢氏的底线,是谢氏绝对无法忍受的。
颜老夫人却神色十分平淡,道:“不接受又如何?我正想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颜静书一下就听出,颜老夫人如此是故意如此为之的,就是为了激怒谢氏。
毕竟颜老夫人若真的只是想责罚颜静玉,大可早早的就将颜静玉送进佛堂里。只是这样一来,因为颜静玉的事也好,嫁妆之事也好,做决定的都是颜老夫人,只怕谢氏要做些什么,也会冲着颜老夫人来。
想到这,颜静书不免有些担心,道:“祖母,孙儿已经派人去调查永昌侯之子被打之事,相信这件事和母亲脱不了干系,到时凭此事也可问责于母亲,祖母又何必以身犯险。”
颜老夫人却摇了摇头,道:“就算查出永昌侯之子是你母亲派人故意打伤的,你父亲也不会对她如何。毕竟她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是你们兄妹三人的母亲,哪怕为了你们三人,他也不会轻易地处置了你母亲,除非,你母亲犯了更严重的,天理不容的罪责,比如——谋害婆母。”
“祖母……”颜静书闻言更加担心了,虽说他知道前世母亲是给祖母下了药,但今生许多事情已经有了改变,谁知母亲会不会还如前世一般。
比起颜老夫人的安危,能不能扳倒谢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你放心吧,如今既然知道了你母亲会暗中下手,我自然会小心防备,不会让她得逞的。”颜老夫人知晓颜静书担心她,但却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又道:“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颜家。若再任由你母亲这般下去,我颜家只怕要败在她的手里。”
颜老夫人因着并非是安国公生母,再加上怎么也不爱打理杂事庶务,便在早年谢氏进门后不久就将府中中馈交给了她。一开始谢氏还好,对她恭敬孝顺,请安伺候从没有一日落下过。
但随着三个孩子的接连出世,自觉在府中站稳了脚跟的谢氏对她的态度开始渐渐变得随意轻怠起来,最后不说她,就是颜静玉也上行下效,不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以至于敢在她大寿的日子生事。
现如今,她为颜静书出气是真,但已经完全无法容下谢氏,想借此机会彻底将谢氏解决了也是真。是以这次颜静书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颜老夫人心意已决,颜静书劝解无用,最后也只得叮嘱了安嬷嬷,让她提起万分的小心,照顾好颜老夫人,别让颜老夫人出了什么闪失。
安嬷嬷自然认真地一一应下。
只是就算颜老夫人自信笃定自己不会有事,颜静书还是难以安心,甚至连即将和江成瀚成亲的喜悦都淡了几分。
好在这样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谢氏比颜静书想象的还要按捺不住,而颜老夫人,也超乎颜静书想象的更加手段不凡雷厉风行。在这之后不过过了五日,在颜静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什么的时候,一切便已经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尘埃落定了。
一开始因着颜老夫人有意隐瞒,连颜静书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突然有一天,他和被禁足在佛堂里的颜静玉,还有因养病而鲜少出门的大嫂沈氏都被安国公派人叫到了荣安院的正房里,却见颜老夫人一副虚弱病重模样的躺在床上。
颜静书吓坏了,以为颜老夫人竟又如前世一般被母亲给害了,正难过悔恨着,就感觉自己握着祖母的手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他这才恍然意识到,祖母竟是在装病。
另一边颜静玉和大嫂沈氏不知内情,见颜老夫人病重,也都面露担忧之色,向安嬷嬷询问颜老夫人是如何生的病,生的是什么病。
而安嬷嬷的回答却让她们俱是大惊失色,因为安嬷嬷竟说,颜老夫人乃是被人在日日燃的熏香里添了会致身体虚弱的毒物,再加上颜老夫人本就年老体弱,才会骤然病重。
就在他们震惊于竟有人敢在国公府里给老夫人下毒之时,安国公又给她们当头砸下一个惊雷,竟告诉她们在颜老夫人的熏香里动手脚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谢氏。
不止如此,除了谋害婆母外,安国公还在审问了谢氏身边的心腹陪房刘妈妈之后,得知了谢氏要她去收买大夫,以便让颜静玉装病逃避责罚,以及找人打伤了永昌侯之子赵显并栽赃安国公府等事。
谢氏谋害婆母已让安国公惊怒不已,而之后谢氏在颜静玉的事上对自己的欺骗和对颜静书的算计,让安国公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这个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发妻。他怎么也想不到,谢氏竟是这般虚伪狠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