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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哥儿的笑闹声越来越远,屋子里也渐渐安静下来,颜老夫人抿了口茶,随后便看向了颜静书,道:“你把人支出去,是想同我说什么?”
“祖母看出来了。”颜静书笑了笑,嘴上说着意外的话,面上却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沈氏露出了讶异之色,没想到颜静书竟是真的故意将江成瀚支走的。
颜静书敛了敛笑意,随后便开口说了起来,而随着他的述说,颜老夫人渐渐怒火中烧,而沈氏则是几乎震惊到不敢置信。
穆庭远,堂堂镇国公世子,竟然在酒后对颜静书动粗,甚至在颜静书婚后还上门纠缠不休,并口出威胁之语。
“竖子狂妄——”颜老夫人听罢猛地一拍桌案,眼中是压不住的怒气。
“祖母莫气,穆庭远并没有对孙儿如何,成瀚他救了我,还教训了穆庭远一顿,我手上又有他的认罪书,他轻易不敢再如何。”颜静书本不想惹颜老夫人生气,是以上次楼外楼的事他并没有告诉颜老夫人。
但眼下他已同穆庭远结了仇,担心穆庭远为了报复自己从安国公下手,便还是决定说出此事,让祖母和父亲能够有所防备。
听到江成瀚的名字,颜老夫人怒容稍凝,问道:“那穆庭远上门来闹,江成瀚可曾迁怒于你?”
颜静书安抚地笑笑,道:“祖母放心,成瀚他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不曾怨怪我什么。只是我担心穆庭远或许会通过镇国公和长公主对家里……”
江成瀚不曾因此对颜静书生出芥蒂,颜老夫人就放心了,而对于颜静书的担心,她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这你无需太过担心,穆庭远就算有心想做什么,镇国公和长公主都是聪明人,却不会轻易纵着他,更遑论是与咱们国公府为敌。”
本是自己惹来的事,颜静书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此时听颜老夫人这么说,才稍稍安心下来。随后他将带来的用穆庭远的血写成的认罪书交给了颜老夫人保存,若是以后有个万一,或许能够用得上。
颜老夫人察觉颜静书似有嘱托之意,思及颜静书曾同他说过的前世之事,有些想问些什么,但当着沈氏的面,却是不好开口。
沈氏如今是国公府掌家之人,以后也将是未来安国公的母亲,和国公府安危相关的事,自是不能瞒她,但颜静书重生之事事关重大,就不宜让她知道了。
颜静书放下了一件心中大事,笑意便重新回到了脸上,江成瀚带着鑫哥儿玩得差不多了,见鑫哥儿有些出汗,怕着了凉,就抱着小孩回了屋。沈氏也是有些担心的,便同颜老夫人暂且告退,抱着鑫哥儿回房给他沐浴更衣去了。
沈氏同鑫哥儿离开后不久,安国公下朝回来了,见到颜静书和江成瀚来了,很是高兴。又坐着说了许多话,不多时便到了正午。
宴席就摆在了荣安院的正堂里,待用过饭,上午很是玩闹了一番的鑫哥儿比往日更早的困倦了起来,沈氏只得抱了他回去,对于江成瀚招待不周,不免有些愧疚。江成瀚自不会在意这种事,只让沈氏去照顾鑫哥儿就是。
沈氏走后,江成瀚也没能坐多久,就被安国公拉去前院看他收藏的宝贝。安国公不嗜酒,不好色,也不贪图奢靡享受,唯一喜欢的就是文玩核桃之类的精巧别致的小玩意。
其中有几件虽是不算多昂贵,却是他好不容易淘换来的,也最是喜欢,平日里都轻易不让人见。但他眼下十分喜欢江成瀚这个子婿,不但都拿了出来给江成瀚欣赏,还大方地表示可任由江成瀚挑选一个送他。
江成瀚自是十分受宠若惊,虽然他自己对这类东西没什么兴趣,但也不能弗了岳父大人的好意,便装作迟疑思索,边不着痕迹的用余光主意着安国公的神色,最后避开了安国公最喜欢的几个,挑选了一个安国公看着最不心疼的出来。
安国公心里想着,他这个子婿果然是个不识货的,但嘴上则是当即便吩咐下人给江成瀚装好,好让他走时带走。
另一边荣安院里,颜老夫人问起了刚刚沈氏在的时候不好问的问题,道:“我记得你说过,北境边城将有战事传来,应就在这几日了吧?”
“是。”这也是件大事,颜静书还记得很清楚,当下便道:“眼下战报应已送来京城,前世朝中接到消息,就在明日。”
颜老夫人点点头,没再说话。边境战事告急,虽然颜静书前世的记忆里,这场战事最终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真的打起来,但眼下却是无人知晓的。
寇世均作为驻防大军的统帅,自是要马上返回边境,江成瀚是他的护卫亲随,理应一同返回。而颜静书又早已打定了主意,这次要与江成瀚同行,所以当初定亲之时,才让颜老夫人选了最近的一个日子。
只是这样一来,颜静书在京中只能再留不过两三日,之后一走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颜老夫人有心想嘱咐颜静书什么,但该说的话早在颜静书出嫁前便已不知说了多少遍,一时倒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颜静书似感觉到了颜老夫人的心情,正想说些什么宽慰一二时,外头突然有丫鬟来报,说谢氏得知颜静书回门,想要见一见颜静书。
颜老夫人眉头一皱,当即便要斥退丫鬟。
颜静书却站了起来,道:“祖母,让我去见一见吧,这或许、是最后一面了……”他也想知道,谢氏叫自己去是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