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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歇坐在那儿,只觉醍醐灌顶,积压的疑云一扫而空。
他终于理解穿回来后萧让所有行为的意思了——萧让恨他的人,但是对他有欲。
毕竟男人的情和欲能完全分开。
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刨坟挖尸,萧让觊觎他的肉|体已久。
这个畜生,连尸体都不放过。
云歇回过神,眉宇间染上焦灼和关切:“那我那些个朋友,谢不遇、傅珏他们……现今如何了?”
他被抄家、被侮辱,他们几个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承禄心下有点为陛下抱不平,却还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如实道:“谢小爷宴会上耍酒疯,簸箕而坐,裸衣骂陛下忘恩负义,被陛下没入青楼了。”
云歇惊呆了:“…………”
簸箕而坐,说白了就是叉开腿坐地上,那家伙还裸衣,殿前失仪不要命了?
“这个没入青楼是、是指……”云歇的手微微颤抖。
女子没入青楼做妓|女,这换了男子,可不就是……小倌?
承禄知他所想,坦诚地摇摇头:“老奴不知,这您还得问陛下。”
云歇瞬间急红了眼:“那傅珏呢?”
“傅尚书倒是还好,只被打了几板子,罚了点俸禄,倒是楚将军……”
“楚将军听信外边那些风言风语,以为您是被陛下设计杀害的,所以在边关密谋造反为您报仇,结果事情败露被押送进京,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云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猛地灌了口茶冷静下。
承禄道:“谢小爷骂陛下那天,老奴也在,他说您早知陛下要对您下毒手,还暗示过他好几次,他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起,历历在目,字字诛心。”
云歇:“……”所以他们都是这么理解他死遁的暗示的?
承禄开始回忆:“谢小爷说,您某天突然诡异地跟他说起您做的一个梦,梦里您机缘巧合下吞下一枚金丹,羽化升仙了,在天上庇佑他们。”
“谢小爷说,当时他还纳闷得很,您不是成日把什么唯物主义挂嘴边吗,怎么反常地开始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现在看,全都是暗示。”
气氛严肃,承禄却忍不住笑出声,见云歇瞪他,立即板下脸认真道:“他说,金丹其实是毒药,您是想告诉他,陛下不日要毒杀您,羽化登仙其实是身陨神消的意思。”
“他说您当时其实是在向他求助,又怕隔墙有耳,才以梦为由。他对不起您,直到您去了才想通,没来得及挽救您的性命,不配做您的朋友。”
“…………”云歇已经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承禄滔滔不绝:“沈太医、江侍卫他们也……”
云歇打断,深吸一口气:“……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不用说了,他们肯定也以为我被陛下毒害,然后为我报仇去害陛下了对吧?”
承禄迟疑地点了下头。
云歇扶额,心在滴血。
所以所谓的奸党,靠着脑补而不是智商,和萧让血拼厮杀了?然后还特没出息地全部败北?
现在等着他回来一个个捞人?
云歇瞬间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第5章
朋友们水深火热,云歇彻底坐不住了,他得出去,和仅剩的还没被萧让戕害的几个汇合,想法子捞人。
他能和狗东西慢慢磨,谢不遇他们等不了。
但现在跟前就有只唧唧歪歪的拦路虎。
云歇再抬头时,面上带着几分明显到不能更明显的哀怨和悒郁,生怕承禄看不出来似的。
承禄霎时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云相露出这种近乎怨妇的表情,从前他总是眉飞色舞、意气风发。
云歇稍尖的下巴抵在手臂上,瞥了眼紧闭的殿门上挂着的锁,桃花眼黯淡,低落道:“他是不是……不肯放我走?吩咐你在这监视我?”
承禄一时语塞,因为云歇说的是事实。
云歇未等他应声,倏然嗤笑,面带自嘲,自顾自地说了:“也是,他又怎会放我走?毕竟……我犯了那么大罪,现在一无所有,也就这贱躯,还能入得了他眼,供他赏玩驰|骋,我竟未承想,自己纵横十余载,最后落的这番境地……”
向来嚣张跋扈的人突然这样,承禄登时手足无措,凑上前安慰:“云相,您且放宽心,陛下他、陛下他……”
承禄心下叫苦不迭,陛下勒令他不得胡言乱语透露实情,他也不敢告诉云相其实陛下待他一片真心,这可如何是好?
云歇偷瞥他一眼,忍着疼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悄悄往下拽了拽本就未穿妥当的衣服。
承禄见他眼眶微红,顶嚣张的桃花眼因水汽逐渐迷蒙,登时慌了神,又见他雪白的脖颈上延伸进衣袍里的惹人遐想的青青紫紫,瞬间僵立当场。
陛下竟这般……这般粗鲁,云相这样娇生惯养的人,竟被……竟被折磨成这样。
可不应该啊,陛下他明明不至于此。
云相顶要面子的人,又怎会轻易将伤痕展示于人前?更何况是这种痕迹……
承禄刚起了点疑心,云歇便剜了他一眼,佯装恼怒,一拍桌子喝道:“闭上你的狗眼!”
然后火急火燎地开始整理衣服,期间纤长的手指不住发颤。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可怕的回忆,魇着了,面色发白,双瞳焦灼又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