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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闯?萧让怔了片刻,懂他指的是以势凌人,软强迫云歇见他。
    可萧让迫切想见云歇。
    这要是换了以往,他铁定是连夜闯了云府,把人连被子裹了扛回宫扔龙床上使劲欺负,可云歇现在怀了他的孩子。
    投鼠忌器 ,萧让不敢硬来。
    萧让暗暗磨牙。
    那云歇肚子里的小东西尽给他找麻烦。
    人是见不着了,萧让准备回宫另谋硬闯以外的法子,冷瞥一眼沈院判:“你留在这照顾相父,相父若是出了半点差池——”
    沈院判忙跪下:“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管家一脸难色,指着院子里侍卫抬进来的东西,斗胆道:“陛下,相国还说了,他与越美人能千里姻缘一线牵可全亏陛下,又怎敢再受赏赐?他无功无德,怕因此折了寿,所以烦请陛下将赏赐的东西收回……”
    萧让面色越发阴沉。
    管家偷瞥一眼沈院判:“这个‘东西’里,自然也……”
    管家刚要说沈院判也请陛下一起带回,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相国说,人留下,东西带走。”
    萧让嫉妒万分地剐了沈院判一眼。
    这个干巴巴的丑老头能留下,他却连人都见不着。
    被萧让漆黑如墨的凤眸盯着,沈院判只觉脖子一凉,不由地瑟瑟发抖。
    ……
    萧让败兴而归,云歇大宴群臣庆祝。
    席上群臣见云歇容光焕发,谁上去祝贺都不吝笑意,温言相待,心下大为惊诧。
    有人聚头窃窃私语:“云相近来可有什么大喜事?”
    一人刚要搭话,却见一美儿火急火燎地从左边小跑过来,干巴巴的沈院判则迈着个老寒腿三步一喘地从右边过来。
    美人儿和老头错愕地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一人强按住了云歇的一只胳膊。
    云歇酒樽里的热酒晃了三晃。
    朝臣一脸懵。
    云歇艰难维系着面上笑意,暗暗使劲要提起右手上酒樽,沈院判却是使上了吃奶的劲不让他动。
    热酒醇香馥郁,辛辣又绵长,闻着便叫人沉醉痴迷,云歇肚子里的小酒虫被勾起,心痒难耐,恶狠狠地瞪了沈院判一眼,压低声咬牙切齿道:“松手!”
    沈院判有皇帝撑腰,权当没听到。
    三人拉锯着,云歇自知理亏,神情恹恹,极不甘心地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们别太过分,各退一步行不行?我就喝一口,一点点。”
    阿越懒得跟他磨,凡事有一必有二,云歇又着实鬼心眼多。
    阿越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直接展了云歇胳膊,自己乖巧地倚进了云歇怀里,悄悄掐了下云歇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夺走酒樽,自己仰头一饮而尽。
    云歇看着空荡荡的酒樽,心一阵抽痛,刚要去够边上的酒壶,阿越一扬袖子,似要去触云歇的脸,却让长袖口带倒了酒壶。
    沈院判叹为观止地悄悄朝阿越竖了个大拇指。
    云歇难以置信又肉疼地盯着涓涓不息滴着的酒液望了会儿,彻底怒了,委屈地想骂人。
    他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阿越先发制人,红着脸道:“云相,要孩子期间不宜饮酒,您权当是为了阿越再忍忍。”
    “……”云歇回以僵硬一笑,彻底歇了心思。
    阿越这声虽不大,却刚巧足以朝臣听见,朝臣瞬间福至心灵,恍然大悟:云相抱得美人归,准备收心要孩子了。
    难怪他会满面春光地大宴宾客,如今更是甘愿为了美人儿改了嗜酒如命的习性。
    朝臣们心下大松一口气,幸好这阿越是进了丞相府,这要是成了陛下的人,那可不就是惑君媚主、祸国殃民?
    云相今日都在他床榻上温存到日上三竿才起,他若是后妃,君王早不早朝都未可知。
    宴席散了,月上中天,云歇闷在屋子里越想越气。
    都怪萧让!他现在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让喝全怪他!
    如今老管家和阿越同仇敌忾,明明他才是府上的主子,却连去库房拿酒的资格都没有。
    眉目机灵的书童见云歇闷闷不乐,眼珠子转了转,凑到跟前:“云相,小的的远亲拖小的办事,送了壶好酒给小的,小的自己舍不得喝,藏在屋子里,云相若是不嫌弃,小的自当孝敬……”
    云歇眼前陡然一亮,又瞬间黯淡,别过脸,内心艰难交战着:“……不行。”
    他说不行的时候,书童却见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书童只当他拉不下脸,再接再厉:“这男人喝酒有什么打紧的?就是要孩子,能有什么影响?云相顶天立地,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云歇自是瞧出书童阿谀巴结的小心思。
    他糊涂了一整天,脑子突然清醒了。他要么不要,怎么舒服怎么来,既然决定要了,就不该冒一点儿险。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贯彻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只做表面功夫。
    他得对小东西负责。他气萧让,跟小东西无关。
    那是他的孩子,以后会喊他爹爹的。
    云歇心下软了软。
    口欲一下子散了,身体却有点儿莫名燥热,反正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云歇对书童小惩大诫一番,披了件衣裳出去逛逛。
    ……
    同一时刻,云府红墙外,一身常服的承禄隐于夜色里,望着低垂眉目挽袖子的萧让,表情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