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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千林的长老们要将我们都请来这里?”殿中一角,一个年级尚轻的青年悄悄扯了扯自家师叔的衣角,语气忧虑地问道。
被不省心的师侄打断了自己与世交的谈话,长者看了看坐立不安的弟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哪就能看出你师叔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跟咱们没关系。”
“可是,他们千林就算出了大事,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这么多……”小青年有些激动地想要跳起来,显然是对方才那位语气相当不友好的千林长老,以及现在千林派对他们的安排相当不满。
“坐下!安静一些,多大点事你就跳,能不能沉稳一些。差不多的年纪,你看看前面,人家风影阁的少主,人家还想不明白什么事吗,怎么不见他跳?”
在长辈的严厉斥责下,小青年怏怏地坐回位子上,并悄悄地抬眼看向方才师长说的方向,躲躲闪闪的眼神中满是好奇,也不知道那位名扬中陆的风影阁少主,究竟是什么样的?
类似的对话和斥责在场中低低地响起了许多次,一时间,竟然有许多人在这情况不明的状态下,将注意力都移到了前座上的月白锦袍的青年身上。
无他,作为一个年纪尚轻的小一辈,在无数年轻人的对比下,他实在是情绪太平稳了。
此时的风凌正端着杯茶,笑吟吟地听着几位大派长老之间的闲谈,其中间或被暗含深意的问询关于眼下情景的推测,他也是四两拨千斤,轻飘飘地就将话头从自己这茬开,就好似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近些年可真是不太太平啊。”玄天宗的玄灵子长老感叹道,“自几年前起,魔修就开始蠢蠢欲动,在仙界倒还好,凡间可是不知多了几多魔物,灾祸连年,令人苦不堪言。”
一旁的几人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右侧盘腿静坐的剑灵门长老齐湛也睁开眼,冷硬地开口道,“自百年前,魔修收敛声息,仙界太过平稳,如死水一片,即便仙道不昌,也少了许多进取心,如今虽然骇然,倒的确是对我等的惊醒。”
“此话怎么能这般讲?”
“四海升平乃是天下众人所愿,我等该当感恩戴德,以此为……”
“哼!”齐湛长老冷哼一声,目光犀利的扫视了一圈,“感恩戴德,然后终日活在幻想里,看仙道崩塌传承遗失么?”
有人听不过去,忍不住回嘴道,“仙界平稳可留下更多天之骄子,也给了宗门培育他们的机会。”
“留下的就真的是天之骄子么?”
一句意想不到的话从角落里传来,众人闻言看去,却见一穿着打扮颇为怪异的青年毫无坐相地翘起腿,吊儿郎当的往自己嘴里送花生米,正是药神谷的沐庭楼。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要是在危险困境里活不下来的,什么英才不英才,说白了都是庸才,没有这个命。”沐庭楼嘴角一咧,毫无顾忌地说出一番惊人之语。
“沐小友此言有理,”齐湛接下话头,堵上了正待开口的几人,“千万年来,惊才绝艳而后升仙的人,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经过无数险境的?”
这番不以眼下仙界困境为怵,反倒抱有支持看好的言论,虽然听上去说的很是在理,但是在太过离经叛道。
玄灵子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开口反驳道,“磨砺的确于修行一道而言相当重要,可若是因此盼着魔修至此重新在世间崛起,实在是太过离经叛道……”
“贫道并未盼着中陆大乱,只是平衡也许相对如今而言更适合修行罢了,”齐长老眼光一斜,瞥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个惊天的大问题,“若说是离经叛道,剑圣凌惊澜,是这三百年来最离经叛道之人,可他也是这千百年来,修行一道上最惊艳的天才。”
“但凌惊澜仍旧亡于劫雷之下,不曾渡劫飞升!”
“他当真是亡于劫雷之下么?”齐长老眼皮子一掀,漠然地看了一圈这群人,目光中满是深意与些微的讥讽,“传言如何也是传言,经历了那时的诸位,凌惊澜怎么死的,难道当真没有猜测,一点不知吗?”
众人呼吸一窒,关于凌惊澜的一切是仙界众人最讳莫如深的话题,他在于修行一途的成就无人能及,也是三百年前仙界对阵魔道最凶悍的战将,偏偏这位战功赫赫的圣人,也是仙界最大的恶人,斩断通天梯的罪孽足以抹去他所有耀眼的光辉。
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的风凌意外地看了这位剑灵门的长老一眼,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剑灵门向来对仙界流传关于的凌惊澜的传言颇有微词,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毕竟于剑一道,那位是公认的最惊才绝艳的天才,尤其是修无情剑道的剑修,却在这般高深的境界下也不曾走火入魔,剑心化作杀戮心。对剑道有着执着看法的剑灵门认为,凌惊澜剑心坚固,且难得有颗慈悲心,直至最后都不曾入魔的剑圣,怎么可能做下那般拙劣的事。
然而,众口铄金,即便是有微词,剑灵门也说不过所有人已知的真相,只能将这想法按下,懒得与人再做争辩。是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剑灵门的长老却在此时在众人面前提出这个疑问,当真是,勇气可嘉。
齐湛作为剑灵门最年轻的长老,之前顶多是令他稍微注意了一下,这个资质相当不凡的剑修,却未曾想,这位剑修还是凌惊澜的拥趸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