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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冲她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回去伺候的路上,桔梗也不免心中疑惑,她的主子点了这许多长明灯,却从不言明是为谁点的,倒是叫人好奇,不过,主子们的心思不是她可以随意揣测的,所以她也从不多问。
周太后也是提前离席了的,此时正和边旗在屋子里聊天,她边喝燕窝露,边道:“皇帝竟然真的为了一个男人罚了林氏,要知道,林氏可是后宫众人中模样最好的,哀家记得,是那年皇帝随先帝私访济州,见到林氏,亲口找先帝讨的。”
边旗道:“旧爱总是比不上新宠的。”
“你说,皇帝这样做到底是做给哀家看的呢,还是他真的对这个沈之秋有了情?从他成亲到现在,哀家从未见他罚过谁。”
边旗为太后吹灭几盏灯,铺着床铺,道:“陛下的心思奴婢也有些猜不透,但无论是做戏还是真宠,他这样倒是正好。”
“说的也是,无论怎么宠也生不出皇子来,随他去吧。”太后移步到床边,躺下后又道,“过几天蕴儿要回宫来,你提前准备些,哀家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
沈之秋养病期间,皇后和柳贵人都派人来看过,送了些东西权当慰问,王美人却没有差人来,她是亲自来的,捧了一盒上好的血燕。两人隔得远远的,也说不上什么话,王美人略坐了坐,嘱咐了几句好生休养便走了。沈之秋见过她两次,第一次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是个唯唯诺诺不爱说话的性子,这次她亲自过来,倒让沈之秋吃了一惊,他看着王美人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傍晚傅徇来看他的时候,他便问傅徇,“那个王美人是皇上自己讨的还是先皇赐婚的?”
“不是讨的也不是赐的,是朕早些年出宫玩的时候,顺手救的,那时她正要被人卖掉,在街上哭的死去活来,惊了朕的马车,朕就将她带回王府了。”傅徇道。
沈之秋微微眯了迷眼睛,傅徇见状问他,“她有问题?”
“没有。”沈之秋道,“那么皇上另一位妃子,郑贵妃,微臣还从未见过,她是怎么来的?”
傅徇略微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她是太傅的庶女,仿佛是朕当初娶了王妃后,太傅特意来跟朕提亲的,让他家的庶女来做朕的侧妃。”
沈之秋笑,“这么说,贵妃娘娘是思慕皇上已久,才央求太傅大人来说亲的。”
“婉儿性格清冷安静,平日跟朕在一起话也不多,她替朕生了永淑,只是永淑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有一次甚至连呼吸都没了,我们都以为她活不了了,一个游历四方的云游和尚机缘巧合竟然救活了永淑,从此后婉儿就开始吃斋念佛,越发不爱说话了。”傅徇说罢长叹一声,面色也沉浸下来,似乎又想起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他看沈之秋一眼,“你问朕这么多问题,怎么?是相中了朕的妃子不成?”
沈之秋暗地里翻个白眼,面上却笑道:“臣还想早日出宫呢,可不想这么早被皇上赐死。”
傅徇轻笑两声,不再与他玩笑,说起了正事,这些天他收到奏报,突厥有些不老实,虽没有大举进犯,但是一直不痛不痒地骚扰和北吴交界的城镇,扰的那里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不得安宁,朝堂上对此事产生了不同的意见,有人主张主动出击,给突厥一个教训;有人主张和平谈判,以和为贵。
沈之秋也收起别的心思,问道:“陛下怎么打算呢?”
“朕打算和谈。”傅徇道。
沈之秋点点头,“微臣赞同陛下的意思,您刚登基不到一年,百废待兴,国库不充盈,不是打仗的时候。”
傅徇递给沈之秋一份名单,“这是今日在朝堂上赞同和谈的官员,你看看。”
沈之秋拿过来细细看着,在其中看到了丞相和安南候的名字,他沉凝片刻,“若是和谈,需派使者前往,陛下心中有人选了吗?”
傅徇伸手一指,指向银青光禄大夫赵云臣的名字,沈之秋看向他,傅徇道:“此人很聪明,能力也好,只是性格古怪,在朝堂上没有什么朋友。”
“他的祖父赵老先生学问是一流的,想必赵大人也不会差。”沈之秋点点头,表示赞同。
傅徇却有些惊讶,“你也认识赵老先生?”
沈之秋道:“年少时候有幸跟着他上过课。”
“哦?”傅徇轻抚下巴,“这么说起来,我们算是同门了,只是朕怎么从未见过你。”
沈之秋道:“只学了几个月而已,想必陛下那时候还在跟着大皇子听太傅讲学。”说罢又道,“与使臣同往的将军,陛下有人选了吗?”
“此事还未定夺,你有什么主意?”
沈之秋又拿过那份名单认真看着,最终选了个名单上没有的人,“臣推荐驸马爷。”
“定国公的长孙?”
“是。”沈之秋道,“定国公一直以来都有兵权在手,想必驸马爷也不想安稳享乐,不如给他这个机会历练历练。”
傅徇撑着下巴想了很久,最终认同道,“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定国公是主战的,派他的孙子去出使,想必他心中定然十分憋屈,朕就乐意见他们不痛快的样子。”傅徇说着自己倒笑起来,含笑的眼睛看向沈之秋,揶揄道,“你心思坏得很。”
沈之秋也笑,“只有办事越多,才越有出错的可能,出了错皇上才能有所行动,只是这一次他们应当不会有闪失,他们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