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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徇说着举起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周意心不敢生受,忙站起身说了句:“臣妾谢过陛下。”也掩面饮尽了杯里的酒。
周太后见两人和和气气的样子,很是欣慰,拉着他们说了好些从前的趣事,一顿饭吃的倒是其乐融融。用完晚膳,傅徇又陪着太后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见天色实在不早了,才起身跪安。
周太后拉着周意心的手,对傅徇说:“今儿也不早了,意心又饮了酒,皇帝好生送她回去吧。”
傅徇哪里有的选择,只能笑道:“母后便是不说,朕也要送她回去的。”
说罢伸手携过周意心的手,一同离开了永寿宫,周意心纤纤玉指,柔若无骨,但是却异常冰凉,傅徇对着跟在周意心身后服侍的宫女道:“把手炉拿来给你们主子。”
莲生忙上前将手炉递给周意心,傅徇便顺势松开了她的手,两人并肩朝毓秀宫走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正月里的夜风吹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周意心进宫好几个月了,傅徇从没有临幸过她,周意心也从没有任何怨言,连太后也不曾告诉,这实在是令傅徇意外,要么周意心性子太软,要么就是她根本不在乎傅徇的恩宠。
说到底,不过是周太后利用的可怜人罢了,傅徇侧头问她,“你今年几岁了?”
周意心似乎是在想心事,怔愣片刻,忙答道:“回陛下的话,臣妾今年十六了。”
傅徇没有继续问话,一路沉默地走回毓秀宫,傅徇由宫人服侍着先去沐浴更衣,周意心坐在梳妆台前出神,莲生捧着一个小瓶子走过来,小心翼翼问她:“娘娘,这是太后赏赐的药酒,说是可以助孕,是否现在服用呢?”
周意心透过铜镜看了一眼莲生手中的小白瓷瓶,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只是稍纵即逝,她道:“寻个没人的地方悄悄丢出去,别让人瞧见。”
莲生垂着头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之后趁着给傅徇穿衣裳的空档莲生将这件事秘密告诉了傅徇,傅徇便更加确信,周意心和太后不是一伙的。
当晚自是又同床异梦地睡了一夜,既然不是一伙的,傅徇从此也无需担心她去告密。
凤仪宫中,皇后娘娘虚弱地靠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被子,贴身宫女竹芝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黑黑的药汁一碗一碗的喝进肚子里,身子却不见起效,竹芝常常背着皇后娘娘偷偷抹泪。喝完碗里的药,竹芝顺手送上蜜饯,皇后摇摇头,看一眼窗外,问竹芝:“陛下今晚还是在甘泉宫吗?”
竹芝不忍将这些事告诉给自家主子,却不敢不说,于是摇摇头道:“陛下今晚歇在毓秀宫。”
皇后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傅徇现在依旧每日都来凤仪宫看她,但是却从来不在这里过夜了,皇后知道自己身子早已无法侍寝,但是听到他夜宿在别的嫔妃宫中,心里总归还是难过的,沈之秋独宠了这么久,如今又来了个年轻的周意心,后宫中从来不缺少美人。皇后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竹芝知道自家主子伤心了,忙服侍她睡下,刚扶她躺下,皇后便猛烈咳嗽起来,竹芝一面帮她轻拍后背顺气,一面用丝帕捂住她的嘴,皇后咳地床似乎都跟着震动,好一会才缓过来,竹芝拿开丝帕,赫然见到洁白的丝帕上沾着一片暗红的鲜血,她惊得跪下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皇后看一眼沾血的丝帕,凄然一笑,虚弱道:“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她已经咳血好久,只是从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知,自己大约挨不过这个春天了。
竹芝要将这件事禀报给傅徇,被皇后拦下,“自从生产后,本宫身子一直如此反复,陛下已经安排太医院的院判在为本宫医治,告诉他只是平白让他担心,不许说。”
竹芝心中不甘,却又不得不听,只能含泪为皇后擦拭干净嘴角残留的血渍,又为她洗了脸,才服侍她睡下。
由于周太后的介入,傅徇又装模作样的在毓秀宫歇了几晚,今日上朝之后,睿王进宫来,将近一段时间在宫外听到的消息禀报给傅徇,说太后趁着新年调动官员之际,又安插了好些自己的势力到各个州府,朝堂上目前显眼和势大的还是工部尚书和宁国公。
傅徇冷笑,“她行事总是稳妥,但是太稳妥就难免畏畏缩缩,明明想自己掌权,却装着一副只想培养傅家接班人的模样。”
睿王端起茶杯嗅着茶香,抬眼看傅徇,“说起来,宁国公这一条线还是皇兄你自己为她搭上的呢,当初你要不把五妹嫁给袁弘轩,太后未必搭的上宁国公府。”
傅徇白他一眼,“总说你聪明,这时候倒成个蠢的了,宁国公从前就是支持大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和太后早已有所勾结,朕不过是将他们摆到了台面上,说起来,袁弘轩那个外室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睿王放下茶盏,笑道:“生了个儿子,如今孩子虽抱在五妹名下养着,可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她自己没有孩子倒先给别人养了儿子,五妹心里不知道多憋屈呢。”
傅徇感叹,“不能怪朕不疼五妹,她的性子和太后太像了,总不能让她过的太舒坦,眼看着七妹也要及笄了,不知道太后心里又想攀哪个亲家。”
睿王喝一口茶,“七妹倒是个乖顺的。”
“是啊。”傅徇心里盘算着,兄弟两在御书房聊了许久,睿王才出宫去。睿王没有留在承光殿用膳,傅徇觉得一个人吃饭没有意思,便叫金福通知了沈之秋,说要去甘泉宫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