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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贵人喝着安神茶,瞪了如画一眼,“周昭仪是太后的人,是不能动的,你傻了吗?”
如画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责怪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关系忘记了,懊悔道:“是奴婢考虑不周。”
柳贵人拿茶盖慢慢撇着茶,琢磨着说:“若是能想个法子跟贵妃娘娘亲近亲近就好了,懿德皇后死的时候,看着贵妃娘娘伤心的样子,原来她们两竟然还是好友,若是能让贵妃娘娘相信是沈之秋害死了懿德皇后,到时候本宫才算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她话音刚落,瑶华宫的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屋子,一头摔在柳贵人面前,将柳贵人和如画吓了一大跳,柳贵人当即就将茶盏狠狠摔在桌上,眼看着就要发怒,如画上前一脚踢在小太监的肩膀上,骂道:“你做什么这样没头没脑的闯进来!要作死吗?”
小太监似乎吓得不轻,身上抖得厉害,一面给柳贵人磕头一面颤抖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平日的规矩竟然都忘干净了!”柳贵人带着怒容说。
小太监战战兢兢,“瑶华宫旁边的井里,发……发现了……一具尸体……”
“你说什么!”柳贵人惊得站起身来,手边的茶盏被她不小心打翻,茶水洒了一桌子。
如画也是大惊,忙问,“瑶华宫的井里怎么会有尸体?你没有看错?”
“奴才绝没有看错,如画姐姐也知道,咱们宫外这口井虽然有水,却早已经弃之不用了,奴才今日当值,晚上从那路过,闻到井中似乎有臭味飘来,便打着灯笼去一探究竟,这一看魂都差点吓飞了,那井里千真万确飘着一具尸体!”小太监说起来似乎心有余悸,面色吓得苍白。
柳贵人皱着眉问,“可看清楚是谁了?”
小太监犹豫道:“奴才粗粗看了一眼,瞧着有些像……像是永宁宫的采薇姐姐……”
柳贵人浑身似是被抽去了力气,突然跌坐在椅子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她找了这么久的采薇,竟然死在了瑶华宫的废井中,这简直像是一个噩梦和一种无声的警告。如画对于井里的尸体是采薇一事也是惊惧万分,可她顾不上自己,连忙上前扶住柳贵人,担忧道:“娘娘您没事吧?”
柳贵人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扶着如画的手站起来,面色凝重,“去看看。”
如画下意识阻拦,“那种污秽之地,娘娘别去了吧,让三全把尸体清理了就罢了。”
柳贵人冷着脸,“既然有人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来,本宫怎么能不亲自去看看,三全,你带路。”
三全忙从地上爬起来,提着个宫灯,在前面带路朝废井去,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后背已被冷汗打湿了一层。穿过瑶华宫的两个偏殿和一条小巷子,废井便出现在眼前,周围野草杂生,野草长的有人的小腿那么高,将井口遮的严严实实。
如画扶着柳贵人一步步往废井走,也闻到了难闻的气味,只觉得柳贵人握住她的手越来越用力,整个手心都冰凉如水,如画侧头去看柳贵人,想说害怕就不要过去,但是看着柳贵人的面色,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靠近废井后,三全咽了咽唾沫,提着宫灯的手越发抖得厉害,他进宫时间不长,还没见过死人,难免恐惧。
柳贵人吩咐道:“靠近点,照清楚井里的情况。”
三全将头扭到一边,把宫灯往废井上面提了提,整个井里的情况被照的一清二楚,柳贵人探身去看,一眼就看到一个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她的脸被水泡的久了,又肿又白,近乎透明,头发在脸四周飘散着,这样一副骇人的画面从小小的井口传出来,巨大的恐惧感直击人心,柳贵人双腿一软,差点失态跌坐在地,幸好被如画牢牢扶住。
尸体虽然泡成那样了,但确实是采薇没错,采薇在王府的时候就被柳贵人收买了,一直在永宁宫为柳贵人办事,办的不止有永宁宫的事也有很多别的事,可以说她知道的秘密不比如画少,此前柳贵人将她打发到浣衣局,也是想过段时间趁机除掉她,没想到她竟然人间蒸发,找了那么久没找到的人,突然出现在瑶华宫的废井中,这怎么看都不寻常。
柳贵人受到惊吓的心一时没有缓过来,如画扶着她远离废井,走到瑶华宫的偏殿里坐下,柳贵人方才回过神来,额上和后背早已是冷汗涔涔。如画轻拍着柳贵人的后背为她顺气,柳贵人坐了有差不多一刻钟,才彻底缓过来,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冷道:“今日的事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若是有第四个人知道,本宫饶不了你们。”
“是,奴婢/奴才绝不透露一个字!”如画和三全齐齐跪下发誓。
柳贵人死死抓着红木圆桌的一角,吩咐道:“三全你连夜将尸体处理掉,绝不可留下一丝痕迹。”
三全虽然害怕,但他更怕被主子责罚,只能硬着头皮应了,柳贵人一刻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待下去,站起身抓着如画的手回了正殿。
正殿灯火通明,柳贵人仍觉得浑身发冷,采薇那张惨白的脸牢牢印在她的脑海中,怎么都赶不走,她真后悔没有听如画的建议,不该去看。如画在香炉里加了一把安息香,走过来为柳贵人按揉太阳穴,减轻她的恐惧,小心翼翼地问,“主子,会不会是有人将采薇掳走,问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将她丢在咱们宫里的井中,想要嫁祸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