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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沈念乖巧唤了声,歪着小脑袋看了沈观半晌,咯咯笑了,伸出短短的小胳膊道:“叔叔抱。”
沈观一怔,心里软做一滩水,伸手正要去抱小念念,却被萧宁一缩手,捞了个空。
萧宁神色淡淡,把念念放在地上,道:“叔叔忙,念念去跟哥哥洗洗脸。”
小沅牵住念念的手,再次看了眼沈观,转身往后院走。
沈观无奈收回手:“萧老板未免小气。”
萧宁扯了扯唇角,眼神透着寒意:“我妻走得干脆,就给我留下两个孩子,见谅。”
第37章
到了晚上,沈观溜达了一圈发现的确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便坦然摸上了萧宁的床。左右这床够大,睡两人足够。
萧宁在厨房里收拾完,上了楼、推了门,便见沈观正盘膝坐在他床上调息。他该是刚刚洗完澡,微微湿的一头鸦发垂在肩头,身上不见外衣,只松松垮垮着了素白中衣,双眸紧阖,额头隐约蒙了一层虚汗,脸色苍白,整个人便像是件脆弱单薄的瓷器。
沈观长长吐息,睁开眼,含笑轻声道:“忙完了?”
萧宁有一瞬间失神,对上沈观冷静疏离的眸子,又将心神沉下,看也不看他。
沈观按住心口轻轻吐了口气,方才旧疾又犯,他服了药调息半晌才缓了劲儿来。只是那药的药性极烈,每次服罢周身经脉刺痛,丹田间的内息乱做一团,滋味难言。
萧宁背对着沈观脱了外衣,坐在床边。沈观十分配合地往床里面缩了缩,掀开被子安安静静地躺好,睁着眼睛看向萧宁。
萧宁:……
烛灯被挥灭,屋子里更静了些。沈观身边一沉,萧宁已经躺下,静谧里两人的呼吸似乎也交织在了一起。
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人谁也没睡着。
沈观干脆侧过身子,枕着手臂,小声道:“萧老板……萧老板……”
萧宁闭着眼,鼻端满是沈观身上那抹熟悉的冷香:“怎么?”
“这么多年,萧老板一个人岂不孤单。”沈观的声音又轻又柔,还带着几分含混不清的鼻音,软软扫过萧宁心头。
“你什么意思?”萧宁压下燥热,皱紧眉头。
沈观轻笑一声,道:“并无他意,随便聊聊罢了,萧老板就没想过再找个体己人吗?”
萧宁眉间更深几分,道:“沈大人这话,莫不是想自荐枕席。”
沈观沉吟片刻,认真道:“若是旁人自然不可,可若是萧老板,并无不可。”
萧宁冷哼一声:“天衣府的人都这般轻浮放浪?”
沈观还未说话,只觉腰间一紧,被萧宁拽入了怀里。散落的发丝顿时纠缠在一起。
萧宁只是抱着他,手掌顺着他清瘦的脊背一下下抚过,冰冷的声音似乎变得柔和许多:“痛就别硬撑着,脸色这样差。”
原本还想东拉西扯方便分散下注意力的沈观顿时愣住了,萧宁搭在他腰间的手并不紧,却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一个容身的怀抱。经脉丹田里的刺痛似乎当真被安抚下来,这些年哪回旧疾复发不是彻夜难眠?偏这回,竟隐约起了困意。
沈观靠在萧宁怀里,额头抵在他胸口,头一次觉得夜色并不难熬。
第38章
沈观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推醒,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分明还是一片夜色。便有些懒倦地闭上眼,想重新缩回萧宁身边睡。结果摸了个空,萧宁已经起身穿衣了。
“要起这么早吗?”沈观眯着睡眼,声音里还满是困倦,带了些许鼻音听起来有些绵软。
萧宁道:“沈大人在我怀里烂泥一样睡了一宿,出门在外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也不怕死在梦里。”
沈观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半真半假道:“要是死在萧老板手里,我也认了。”
说音刚落,身上一凉,被子竟被萧宁直接掀了。沈观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条件反射地要把被子拽回来。萧宁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将人从床上拖了下来。
沈观昨夜服了药,这几日身子都不会好了,自然不是萧宁的对手,只能认命地草草披上衣服,被迫起了床。
萧宁拉着沈观一起出了门,沈观以为他要去赶早集,没想到萧宁出门时顺手扛了个木掀,带着沈观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好在两人功夫不俗,脚程够快,赶在天亮之前到了城郊的一片坟地。
沈观看着远近错落的坟头,没有说话,只是跟在萧宁身后,在一处坟茔前停下脚步。这座坟前并杂草,墓碑不落灰尘,可见该是有人常来此处,碑上刻着‘爱妻沈云阶之墓’,碑侧刻了永安十九年。
沈观心里咯噔一下,永安十九年,他出使任务身负重伤,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江岭心用近两年的时间让他重新在天衣府立住脚,他关于从前的所有记忆都是江岭心给他的。永安十九年……沈云阶……肖似的容貌,难道一切皆是巧合?江岭心曾要求过他,不要离开金陵。
几个月前江岭心接到圣上密令前往岭南一带,恰好沈观手上的案子线索在此。青莲邪教右使窜逃此处,改头换面,若是能抓住,必能将其一网打尽。他实在不愿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抱着待师尊回来他自会领罚的念头出了金陵。
而后遇上了萧宁。沈观自问不是重欲之人,这些年也从没为谁动过情。偏就是这个江湖上最低调的鬼手,让他起了不一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