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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南唏嘘地想,人间难有真情在啊,还不如他这个异类呢。
感叹完,师南可算想起了罪魁祸首,他活了这么些年,还没为谁做这么大的牺牲。
师南:这个崽儿不养也罢!
然而等怒气冲冲的师南偏过头,要质问司景明时,从旁边搭来一只修长的手,手指柔软却坚韧地嵌入到师南的手指间,紧扣住他的手。
“对不起,阿南。”
指腹粗糙的茧子,与被药剂腐蚀的伤痕触碰。
十指相扣。
交缠的双手间传递着灼热的温度,与司景明病弱的外貌不同,他的身体是滚烫的,激得回过神的师南下意识想要挣脱开。
司景明似是脱了力,带着湿意的睫羽下,拢着吹不散的愁绪,与水下惊鸿一睹的神秘截然不同。
他道:“是我拖累你了,谢谢你没有扔下我。”
好不容易养了些的唇色,被水泡的发白。
被这样柔软又带着忐忑的眸子看着,师南像是中了蛊一般,怒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专注地看着他的司景明,鬓发湿成一股股的,不仅不狼狈,反而有种另类的美感。凑的近了,鼻尖还有颗不起眼的小红痣。
师南第一回 意识到他还是个看脸的男人,至少就被司景明克制的死死的。
师南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悻悻地说了句:“算了,下回别这样了。”
他却没发现,自己也是他人眼中的风景。
司景明不经意地扫过师南半透衣衫下的轮廓,垂眸:“嗯。”
这时,离两人不远处的水面翻涌,陆续有人从水里爬了出来,都是司景明的下人。
脱离自身危机的师南,想起了生死不知的霍斯年,虽说意外不是他导致的,但是这些时日的相处涌上心头,让他心里空荡荡的。
神色恍惚间,好像看到英俊的少年抬高了头颅,挺直的鼻梁下的嘴唇,却吐出全然相反的话:“主人,别留下我一个人......”
师南晃了晃头,撑起沉重的身体:“我们去叫人帮忙,霍斯年说不定还活着。”
尽管就算中毒的霍斯年会泅水,也坚持不了多久。
司景明的视线略过他,投向师南的身后,“不必,他上来了。”
最后上来的卫四将肩膀上的人放了下来,正是昏迷的霍斯年。
师南大喜,连忙跑去接过了霍斯年,并感激地看了眼被他调侃过的卫四,心道自己也太坏心眼子了,瞧人家都不记仇。
霍斯年还有微弱的呼吸,师南搜刮以前的记忆,将他放平,双手按压腹部。
没按几下,霍斯年吐出几口积水,迷蒙地睁开了眼。
本以为自己会死去的霍斯年,一睁眼,就看见落水前最后记忆的那张脸,正关心地看着他。见他醒来,师南上挑的眼角弯弯,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霍斯年,你醒了!”
他的笑容会发光,就像对那个男人一样。
霍斯年的头被师南枕在大腿上,他的脑子还有些混沌,见着这抹为他的笑,想不起那些日子的折辱之恨,循着本能,一把搂住师南的腰,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腹中。
师南心底蓦地柔软了一下,霍斯年......是什么时候对他这样信任了呢?
他有点愧疚,细长的手指柔柔插.入霍斯年的短发,轻抚,“马上送你回去休息。”
这头,司景明看着师南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仆人身上,抿了抿唇。
因为遭遇了意外,这场游船之旅戛然而止,师南架着虚弱的霍斯年,与司景明告了别,顺便叮嘱司景明去吩咐人报官,查探水下异样。
走之前,趴在师南身上的霍斯年,与司景明轻飘飘的对视了一眼。
硝烟弥漫。
人一走,卫四立马跪了下来:“属下检查不力,请王爷责罚。”
其余下人一改懦懦的模样,神色肃杀,紧跪在卫四身后,隐匿在暗处的无数人也跪了下来。
司景明眸子幽深,望着师南离去的方向,漫不经心道:“有没有人看见阿南的脸?”
纵使一身湿透,挺直的背脊,与凌厉的神态,丝毫与柔弱沾不上边。
卫四垂头:“无一活口,尸体已经运走。”
“加急搜查这批刺客,连根拔起,我不希望还有下次。”司景明冷冷道。
卫四不惊反喜,王爷终于决定主动出击了,“王爷,抓到背后的人是否拷问?”
司景明轻晒一声:“不需要,除了那里的人,还会有谁?”
卫四闭口不言,点头。
司景明第一次对这些锲而不舍的小耗子感到厌烦,之前生活对他来说是暗淡的,找点乐子也无妨,现在他有了感兴趣的人,不想被打扰。
“对了,安排几个人保护阿南,”司景明想起了什么,神情冷漠道:“再查查......”
“那个仆人的底细。”
“是。”
*
*
师南厚着脸皮借用了善良小少爷的马车,自己充当马夫,一路赶回了破院子。
回去的路上,他其实在思考掀翻船的人究竟是谁,又是冲谁来的?
怎么想都与他和霍斯年无关,难道是司景明口中的恶毒主母?
隐约间,他脑子里闪过某段民间传闻,嘴唇血红的侍卫,和江阴王面临的接连不断的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