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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南几乎以为自己的怀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席远既然如此笃定,难道是他想多了?
    “将军如此大恩,我无以为报,若是将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告诉我。”师南本只是客气一番,哪知席远突然停了步,思索片刻,“说来也巧,最近确实有一件烦心事,你或许能帮上忙。”
    师南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他仰着一张倾慕的脸,露出倾听之色。
    席远犹豫了下,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好半天才叹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席家的子弟,如我这般年岁的人,孩子都能跑了。”
    师南点头。
    席远又道,“这次我爹下了狠心,强行给我安排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帖子都下了,我实在不忍耽误无辜的姑娘一生。”
    师南眨了眨眼,“现在娶亲不都这样吗?感情处着处着就有了,令尊千挑万选的夫人,一定是位贤淑美好的姑娘。”
    席远道,“姑娘自是好的,只是我喜欢男子。”
    师南:“......”你喜欢音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席远看师南半天说不出话,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挑着眼尾,“怎么,很意外?”
    “同我成亲吧。”席远弯着腰,从院子里的枝头上,摘下一朵艳丽的花,别在师南的发间,“晚上我爹要来逼我回府,你陪我假做一场拜堂的戏,我爹是个迂腐又很传统的人,只要走了完整的仪式,他就不会再逼我另娶他人。”
    淡淡的花香从发间绕进了师南的鼻尖。
    席远打量一番,满意极了,“很美。”
    也不知说的是花,还是人。
    “你意下如何?”
    师南摸着花枝所在的位置,在席远的笑眼下,抬眸看去,“好。”
    ......
    席远将师南安置在早就布置好的新房里,告诉他有点事要做,合拢门的瞬间,脸上温柔的笑意尽皆消去。
    大步迈向书房,沉重的门“吱呀”一声关上。
    席远挥袖而坐,面容肃穆,对跪下的一排将领道:“你等麾下善刺杀的士兵安排妥当了?”
    将领们齐声道:“是。”
    其中一人道:“江阴王功夫再高深,也只是血肉之躯,除非神仙下凡,否则无人能从上百精兵中逃脱。”
    “很好,一刻钟后,本将军与你们一起入宫。”
    席远正欲起身,耳朵动了动,突然开口:“退下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将领们动作一致,令下身行出了门。
    偌大的书房里,席远一个人坐在书案前,沉默了会儿,对着虚空嘲讽道:“躲什么,你难道不是来找我的?”
    “李斯年。”
    李斯年从暗中走出,深邃的眉目愈发清晰,缓缓击掌赞道:“不过乱了拍呼吸而已,将军好耳力。”
    席远笑意不达眼底,“你听了多少?”
    “不多。”李斯年作势想了想,“全部听见了。”
    席远半阖着眼,掩藏住方才眸子一闪而过的杀意,“你还真不怕死。”
    李斯年走到离席远几步远的地方,“我们合作吧。”
    不等席远说什么,李斯年主动露出底牌,道:“我与江阴王有仇怨,你们既然要对他下手,何不加我一个?”
    席远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展开玉骨扇,“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和你合作?”
    李斯年不在意他的讥讽,语破天惊道:“十个百步穿杨的弓箭手,如何?”
    摇动扇子的手一顿,“太少。”
    李斯年轻拂地面,盘膝坐下:“再加五个,不要太贪心,你知道十五个弓箭手意味什么,西武培育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也要费无数资源,我既然敢让他们显在人前,就意味我没打算收回。”
    不管这么说,江阴王都是孔国赫赫有名的安定之王,西武的人参与对他的刺杀,无论后果如何,这十五人也绝不能活着。
    室内沉默片刻。
    席远用扇头点了点桌子,应道:“成交。”
    ......
    李斯年离开后,席远独自坐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动了。
    收了扇子,起身,看着墙上挂着的山水画出神了会儿,随后抬手揭下这面大家之作,露出后面隐藏的东西。
    那是一副笔触细腻的画,画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美人。
    美人身着白衣,在细雨中蓦然回眸,弯弯的眼,挺翘的鼻,殷红的唇瓣,在素白的画纸上,点亮了一抹红。
    席远不自觉露出了温柔的笑,指尖抚过男子的眉、眼、唇,最后踏前一步,轻轻地在那点红上,印下了一个吻。
    “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屋顶上透过瓦片看到这一切的师南,瞳孔剧颤,差点打碎了一片瓦,在席远的唇离开画像之际,毅然合上了这个洞。
    师南一句话也不敢说,屁滚尿流地滚出了将军府。
    师南崩溃极了,完犊子——
    继江阴王和李斯年后,席远也想日他!
    天下的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除了景明崽儿!
    他心里最后的净土啊!
    师南无欲无求,终于看破了世俗。一心想找到司景明,过上单纯的养崽儿生活,即使可能他偶尔会生出不单纯的念头......但他不是那种人,他完全可以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