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准备了吗？陛下？”南宫烈的手掌微拢，准备破开这个他亲自筑起的空间。
    慕容惊澜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一个字：“破！”
    “轰隆隆！”一道强大的光芒闪现，空气寸寸开裂。隔着阵阵热浪和迷雾，眼前隐隐出现三个人。
    只见南宫梅儿正跪在地面，她双目含泪，对着慕容惊澜怦怦磕头：“陛下！当日是我打的月如染！你要杀就杀我吧，别杀小洛姐！她太可怜了，她已经神志不清，眼睛也瞎了，您就醒醒好，你想怎么杀我都可以，蒸了煮了……”
    “闭嘴！”南宫烈怒喝。
    慕容惊澜早已双目通红，看着躺在地上的楚眉灵，抬手紧紧揪住心口，这里正在猛颤。
    “灵儿？”他刚一发出声音，就有些哽咽。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并蹲下身子，将她搂入了怀。
    她怎么变得如此消瘦？浑身都是血和焦黑的肮脏物，而她的眼角竟还带着红色泪痕。
    “她以为你死了，差点跟着你去，是我劝住了她。”南宫烈在一旁开口，声音也有些发涩：“但我没想到她哭瞎了一双眼睛。”
    “她，她的眼睛瞎了？”慕容惊澜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却怎么都擦不去。早已风干了！
    “她不止瞎了，还疯了！”南宫梅儿哭成了泪人，又上前抱住慕容惊澜的大腿，“陛下，你要杀就杀我！别杀她，她真的太可怜了，她还怀着孩子！”
    南宫烈受够这蠢丫头了，一把将她提了起来，甩到了一边。
    “孩子？”慕容惊澜这才注意到她微隆的小腹，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他的孩子不是，不是早已没了？
    “当日她知道有了孩子，我就给了她一颗假的落胎药。因为当时她恨极了你！一定不会留！”南宫烈看着肩膀剧颤的慕容惊澜，继续道：“所以你的孩子还在，已经快四个月了。她也是为了这孩子才活下来的。可方才听梅儿说，她神智不清了？”
    他转身看了一眼差点被摔傻的南宫梅儿。
    “她的记忆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什么五公主？什么谷媚？什么二哥？反正我也听不懂，为了不刺激她，我只能瞒着她！”南宫梅儿眨了眨大眼睛，抽搐了一下唇，道：“我现在是她父王的妖妃……”
    “五公主？二哥？”慕容惊澜突然笑了一声，可眼泪终于开始流淌。她的记忆回到了他们没有相识前！他曾听人说过，当痛苦得承受不住的时候，就会发生选择性失忆。
    原来，他是她痛苦来源！她将他彻底忘记了，而这一次不再是药物的压制！
    他紧紧抱着她，任由眼泪流淌，手掌覆在她微拢的小腹，灵儿，灵儿，求你不要忘记我……
    南宫烈站在他身后，低声道：“陛下，您还是先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晚上臣会来找你，有些事要与你说清楚。”
    南宫梅儿看着慕容惊澜抱着楚眉灵的背影，忍不住问南宫烈：“爹，他真的不是杀小洛姐吗？我怎么觉得他爱小洛姐？”
    “你可以滚回家了！”南宫烈瞪了她一眼。
    “好！”南宫梅儿重重点头。
    “等等！”南宫烈突然唤住她的脚步，问道：“就你一个人吗？还有没有其他侍卫。”
    “对不起，爹。我已经滚远了……”南宫梅儿头也不回得回答。
    ……
    回到他们的宫殿，慕容惊澜轻柔替她洗浴，擦拭她的身体。他才发现瘦的不止是她的小脸，还有她的身体。她原本就娇小，此刻就好像一用力就能揉碎在怀里。
    洗好后，他将她轻放在床榻并盖上了棉被，此刻他没有一丝情欲，有的只有心疼和悔恨！这种情绪令他呼吸难喘。
    那段记忆是他梦靥，却也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因为他认识了她！
    灵儿一直以为他爱的是月如染，实则他早就爱上她了，至于什么时候爱上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他的爱太沉重，前方有太多阻隔。他不敢爱，因为他的爱会伤害到她，他不断得躲避她，排斥她，疾言厉色！可她却依旧守在他身边！愿意与他一起经历风雨，甚至愿意为他挡去所有的苦难。
    他恨这样的她，更恨自己的没用！他慕容惊澜爱的女人不能受一点伤害，必须受万人敬仰！所以，他对皇位越来越渴望，渴望到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当他夺取皇位后，他以为可以光明正大得娶灵儿为神后！可现实告诉他，若是娶了她，那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会付之东流！神族人对妖族永远有着深入骨髓的敌意！他的王朝会被慕容弘泽的余党推翻！
    他需要权利！无上的权利！那样的权利可以让他掌控一切，掌控自己的人生，掌控自己的婚姻！为了那样的权利，他不得不和月家达成协议，和月如染订婚！
    他想将想法告诉灵儿，希望她能理解。可偏偏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妖王洛元天竟和魔族有关联！正在秘密一个可怕的计划。
    灵儿是洛元天的女儿，所以他必须瞒着她去查。可最后查出来的结果令他崩溃，洛元天竟暗地里偷偷复活残血魔帝，他秘密拐骗了许多神族孩子，生取他们的灵魂和神元！
    整整一万多个孩子！对于这一些，他极其愤怒！但后来他查到灵儿竟是洛元天派到他身边的细作！他整个人崩溃了！
    可他不信！他当然不信！他认定是有人嫁祸给了灵儿，此人才是洛元天派来的细作，她就在灵儿身边。她究竟是谁？
    为了不被这细作发现，也为了保护灵儿！他就将她打入了冷宫，说是冷宫，其实就是密室，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
    他也经常会隐身去看他，替她盖被子，替她倒温水。
    可老天似乎在捉弄他，洛元天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不仅杀害许多神族孩子，甚至开始贩卖血玫瑰！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他，必须要杀他！
    当时，他可以选择放下一切和灵儿离开，什么魔族神族。什么苍生百姓，与他何干？
    可他最终选择了苍生百姓，选择了留下！他想，等他杀了妖王之后就告诉她这一切，然后带着她离开！若是她恨他，那他就死在她的剑下！
    可他错了！他又错了！
    那背后的细作不知从哪里得知灵儿被关的地方，竟挖去灵儿的妖元，将她残忍杀害！当他回到密室时，慕容允黎正抱着她，而她却对他发出了凄厉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