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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璃耸然一惊,警觉地四下张望,身边却不见半个人影,只听那声音又说道:“不要找了,我这是用传音之术在与你说话。”
墨璃心下稍稍放松,顿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再一回想,这不是丰乐城中遇见的那位擎渊的声音吗?
“擎渊兄,是你吗?”
“想不到隔了这么久,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来,我心中甚是喜慰呀。”擎渊说道。
墨璃不接他的话茬,只是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山谷之中。”
墨璃“啊”了一声,又往山谷中瞧去,除了那盘膝而坐的人再见不到别的人影。
“不用找了,那人就是我。”
听说是他,墨璃不及多想,连忙说道:“那里的煞气好重,你赶紧出来!”
这一回擎渊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苦涩:“我不是不想出来,是出不来呀!”
墨璃心思电转,一下子就明白了:“你陷入了阵中,有人要害你?”
擎渊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但没有说话,也就代表默认了。
“是谁要害你?”
“说来令人惭愧,不提也罢。”
墨璃试探着问:“难道是乌沉?”他只是觉得擎渊有难,乌沉身为侍从却没有出现在主人身边护卫,有些反常。再加上擎渊口口声声说“惭愧”,似乎他陷入阵中的过程是件极难启齿的事。不让人不禁猜想,难道擎渊是遭到属下的诓骗,一时大意陷入阵中,才惭愧得不想提及?
这一回擎渊的声音中多了些惊讶,又不无赞许:“你很聪明,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这是什么阵?”
“夺灵阵。”
这三个字让墨璃倒抽了一口凉气。天下的禁术之中,以夺灵阵最为卑劣阴险,设下此阵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布阵人借助阵法将对方的精元一点点吸收到自己身上。在吸收的过程中,对方会非常痛苦,而且一旦精元耗尽,对方也难逃油尽灯枯而死的下场。此等法术损人利己,施术人要对付的,往往是修为已臻化境的高士大能,难怪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降下大雨以示天地之悲。
“我怎样才能救你?”且不说擎渊赠的那块墨玉不仅助他修复了经络,还增进了他的修为,就冲那日两人聊得那么投契,墨璃这个忙也是帮定了。
擎渊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重信重义之人。可惜你不是乌沉的对手,不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还是赶快离开吧。我心里承你的情。”
墨璃把眉毛一挑,说道:“擎渊兄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人最受不得激,你不说这话,我兴许觉得事情难办就退却了;现在你说了这话,我反倒不能走了。”
擎渊听他口气甚是坚定,只得说道:“在这五座山峰之上,各埋了一块凶兽头骨,以此来催动阵法,你只要毁掉其中一块,我自可从中脱身。只是这些头骨上沾染了乌沉的心头血,你只要一靠近,他便会有所感应,到时候定要去阻止你。你千万不可恋战,保住性命要紧。”
墨璃一笑:“我省得了。”
他认真看了看五座山峰的地形,选取其中最高最陡的那一座爬了上去。到山顶上放开神识四下查找,很快便找到了凶骨的埋藏之处。
才动手挖了几下,背后便有一道劲风袭了过来,墨璃知道这是乌沉到了,连忙举剑招架。自从上次对付蛤、蟆精,他知道身上没有一件武器是不行的,特地以自己的精血为引,请匠人铸了一柄剑,此剑虽然也远胜凡品,比起他先前的那把还是差得远了。
“小子,为何坏我好事?”
墨璃笑道:“背信弃义、谋害家主,你这办的也能叫好事?脸皮可真厚。”
乌沉阴森森地道:“从我见到你那一刻起,就觉得你日后一定会给我带来麻烦,只可惜那时没把你杀了。不过现在杀也是一样的!”说着,一掌攻向墨璃,两个人缠斗在了一起。
墨璃心知自己的修为远不及乌沉,也并不打算跟对方争出一个高下来,只是希望寻个空档将兽骨破坏掉,好将擎渊救出来。
但是乌沉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百多个回合斗下来,墨璃身上已经不止一处挂了彩,却连埋骨之地都不能靠近一步。
乌沉狞笑道:“你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可惜你一心只想破我的阵法,如今身受重伤,已是强弩之末,看样子注定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了!”
身上的疼痛让墨璃的手脚越来越迟钝,但他咬紧牙关,甚至还扯出一抹笑来:“不到最后关头,谁死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我只知道死鸭子嘴硬,原来蛇嘴也这么硬吗?”乌沉冷笑,“我也真是不懂你,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枉送了性命,值得吗?”
墨璃冷冷地道:“似你这种背主弃义之辈,自然看什么都不值得。不过你放心,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愿意为你送了性命,你死了,也没人会为你伤心。”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打下一个霹雷来,墨璃仿佛被这雷惊住了,一个愣神,被乌沉打飞了宝剑,又一把擒住了脖子。
乌沉锁住墨璃脖子的手不断收紧,笑得越发狰狞:“我说过,你是要死在我手里!”
墨璃被他紧紧钳住了脖子,呼吸困难,脸色一片惨灰,但这个时候他居然裂开嘴,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来,突然伸出手,将一张符贴在了乌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