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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有小朝会,凌烨由宫人服侍着穿衣洗漱毕,却不急着走,凝眸看着在床上睡得正熟的楚珩,在他眉间落下一吻,微微笑着吩咐道:“等会他起了,不准他出明承殿。”
    宫人略怔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躬身称是。
    凌烨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若是闹脾气耍小性,就说他昨夜不好好服侍,朕罚他禁足。”
    都将人幸到这种程度了,这显然是个拙劣的禁足理由,更何况明承殿是帝王寝宫,哪有禁足在这里的道理,只怕闹脾气耍小性的是陛下才对。
    然而踏出殿门前,凌烨眼底划过一丝笑,忽然又改了主意:“算了,他要是非想出去,允他一个时辰,午时两刻前回来,告诉他晚一刻,朕罚他一刻。”
    小朝会后,叶星珲和苏朗在敬诚殿复命,陛下又略留他们坐了一会儿,赐了两盏贡茶,方才允他们告退。
    星珲在武英殿长廊外见到楚珩时已到午时了,楚珩正迎面朝他们走过来,往明承殿的方向去。
    远远地一看见他们,楚珩就直接住了脚,等星珲走到他面前,楚珩上下扫了星珲一眼:“归一了。”
    苏朗也在一旁,心里顿时有些疑惑,他听得出来,楚珩的语气十分肯定。星珲在从昌州回帝都的路上,于武道一途终于又向前迈出完整的一大步,正式入境归一。可是以楚珩的筑基境界,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兴许是星珲路上递信告诉了他?苏朗心里微微有些困惑。只是他此时还有事要出宫一趟,简单和他们俩打了个招呼,便就先行了。
    星珲点点头送他离开,又朝楚珩有点得意道:“快夸我!”
    楚珩斜了他一眼:“夸你?行,夸夸你。”
    “敷衍。”星珲撇撇嘴:“你这是要去哪,我还有事要问你。”
    “轮值。”楚珩随口说:“有事找我你还在敬诚殿那么久,怎么复个命这么长时间?”
    “陛下留我们吃了盏茶。”
    “吃茶?”楚珩眉头一挑,转身就要朝武英殿的方向回去。
    星珲问:“你不是当值吗?”
    楚珩“哼”了一声:“不去了。”闹脾气耍小性。
    “这还能不去?”
    “不去!”
    “……”
    他们俩慢悠悠地朝武英殿的方向去,楚珩腰酸腿软,步履发虚,眉眼间全是倦色,走了两步星珲就看出他状态不对:“你怎么了?”
    楚珩脸色一僵,咳了一声,状似漫不经心道:“我腰扭了,疼得厉害。”
    “嗯?是吗,为什么看起来不太像啊?”星珲无心又问了句。
    “我说是就是,快走!”
    “你不是走不快吗!”
    “……”
    好不容易一步一挪到了武英殿星珲的房间,楚珩在心里估算着时辰,随口问道:“什么事要找我?”
    星珲直视他的眼睛,正色问道:“你除夕夜在广陵真的只是和那位大乘境打了个照面吗?”
    楚珩刚碰到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然而也只是片刻,就面色如常地拾起茶盏,啜饮一口,笑着道:“不然呢,我还能和他打起来不成?”
    然而星珲太了解他了,从小就在一处,只凭他的一个眼神星珲就能看出些许不对,更何况萧高旻又给了自己一个提醒,星珲面色微沉:“师兄,蔚山秋狝那名死士身上的东君阵印就是这位大乘的手笔吧,他是冲漓山去的,是么?”
    楚珩放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这么想知道?”
    “师兄,我不可能一直被你们护着的。”
    楚珩点点头,抬眸看着他,语气平淡:“他知道我是漓山东君。”
    星珲脸色骤变,没等他反应,又听楚珩继续道:“也知道师父的阵印。”
    先不说东都境主的大乘阵印,整个漓山,知道楚珩和姬无月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这些人全是漓山各阁的首座长老。其实被漓山以外的人知道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真正值得深思的是,大乘阵印、东君楚珩、也许还有他们尚不知道的别的什么,一个外人是如何得知这么多漓山机密的。
    星珲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从头到脚冰凉一片。
    楚珩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担心什么,天塌下来有我和师父给漓山顶着,不是什么大事。”
    星珲当然知道这不是小事,哪有楚珩说的那么轻松,只是在安慰他罢了,不过还是收下了师兄的善意,他白了楚珩一眼:“你先把腰医好,再说能不能顶着吧,走路都不利索了。”
    “你给我闭……嘶……”楚珩被踩到了痛脚,气得站起来就要打星珲,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酸软的腰,很快就又坐下了。
    星珲一点儿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没事,他是师弟,让着他,不生气,今天不是十六,自己筑基,他归一,打不过他,不生气。
    楚珩忍了又忍,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看了星珲一眼:“三月九州各城城主入京觐见述职,师娘知道你和苏朗的事么,你打算怎么和她解释?”
    星珲脸上的笑霎时一顿,今年是大年,三月开春,领治一城的世家家主都要入京朝拜,一叶孤城城主叶见微是大乘境,自然不会特意请旨入帝都,漓山会另派一名首座长老过来,多半就是他母亲穆熙云,他和苏朗……星珲心里不免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