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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祁瞧着季朝云的神情,收敛了玩笑之意, 小心地问:“朝云,我昨日说想与你……你真这么生气?”
“我、我不是生气。”
“那是为何?”
季朝云耳根有些发烫, 局促道:“那种事,要三媒六聘,拜堂成婚后才能做,我们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轻浮。”
“轻……”凤祁难以置信,“可我们不是早就——”
“闭嘴。”季朝云道,“那是个意外,不算的。”
“好吧,就算那次不算。”凤祁又道,“可我们在榕树族已经成婚了,有你树爷爷和树妖族人做见证,这还不够?”
季朝云道:“还缺了一拜,不算礼成。”
“……”凤祁默然无语片刻,起身往外走。
季朝云:“你去哪里?”
凤祁:“我现在就调转仙辇,我们回榕树族把成婚之礼完成。”
“……别闹了。”
凤祁与季朝云对视片刻,气馁地坐回原位:“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也罢,就听你的吧。”
“哪里是听我的。”季朝云收回目光,小声问,“你们凤凰一族,不都十分看重这些吗,你这样……不怕被族规惩罚?”
凤祁当场懵了:“族规惩罚?这谁告诉你的?”
“是你——”季朝云顿了顿,低声道,“凤霄说的。”
“……”
季朝云道:“凤霄说,凤凰一族极其看重礼数,凤族族规,成婚前不可行亲密之举,否则会受重罚。”
“…………”
“那混蛋……咳,不是,我是说……”凤祁磨了下牙,竭力维持声音平稳,“凤族没有这种规定,他骗你的。”
“啊?”
凤祁无奈地按了按眉心,十分头疼:“你怎么不想想,凤霄乃天神,又是凤凰一族的先祖,谁敢拿族规去惩罚他?”
季朝云将信将疑:“可是他明明说……”
“真没有这种规矩,不信你写信问我兄长去。”
季朝云:“那……那他为何要骗我?”
凤祁注视着那张俊秀漂亮的容颜,仿佛能透过那张脸,看见三百年前的季朝云。
刚成年不久的小龙,真挚柔软,涉世未深,说什么都信。
单纯得像是块无暇的白玉,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又怎么舍得碰他。
长久的沉默过后,凤祁捂住脸,酸道:“别问了,你再问下去,我更想和凤霄打一架了。”
混蛋凤霄。
.
仙辇很快到达鸿蒙书院。
季朝云站在鸿蒙书院的石碑前,良久远眺着那隐于云层中的琉璃金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其实算下来,他们只离开了书院两个多月,可如今的心境却已经浑然不同。
山门前一阵寒风吹过,季朝云畏寒地瑟缩了下,正想拢一拢衣襟,却被人从身后用毛绒斗篷整个裹住了。
季朝云怔愣一下,扭头对上了凤祁的视线。
凤祁仔仔细细把斗篷裹好,带上兜帽,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走吧,回文曲峰就不冷了。”
这斗篷方才在仙辇内被烘了许久,暖融融的,一丝寒风也透不进来。
“怎么了?”
“没、没事……走吧。”
二人踏上鸿蒙书院前的万级长阶,凤祁始终紧紧搂着季朝云,没有放手。
季朝云不自在地挣动了下:“你放开我呀……”
“你不是冷吗,我搂你紧点就不冷了。”
“可再往上,就会被人看见了。”
“让他们看去呗,我恨不得叫全世界看见。省得总有人觊觎你这勾人精。”
“……你叫我什么?”
“咳,没有,你听错了。”
不过凤祁就没法再黏着季朝云。二人刚踏上前山的广场,立即有执事弟子迎上前来,说是几位仙尊已在议事殿等候多时,让凤祁回来马上去见他们。
凤祁心里千万个不乐意,硬是坚持将季朝云送到弟子峰传送处,看见他踏入文曲峰的传送法阵,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执事弟子走了。
季朝云穿过传送法阵,到达文曲峰。
阔别几月,文曲峰上风光依旧,暖风徐徐,很快吹散了季朝云身上的寒意。
他脱下斗篷抱在臂弯,缓慢步入竹林。
先前被他砍倒的竹林已经由凤祁重新种植过,看不出丝毫毁坏过的痕迹。穿过竹林,便到了二人居住的庭院。
脚步声惊得一池锦鲤四散游走,季朝云踏上石桥,环视这座熟悉的庭院。
此处与他们离开时并无不同,不过池中如今已开满了荷花,几尾锦鲤在荷叶间穿行,好奇地探出头来。
“好久不见呀。”季朝云抓了捧鱼食洒向水中,锦鲤扑腾夺食,惊得水花四溅。
季朝云与锦鲤玩了一会儿,仍不见凤祁回来,只得回屋整理这些时日落下的功课。
鸿蒙书院允许弟子下界历练,但该阅读的道经典籍却不能落下。若复课时道经抽考不过关,惩罚是不会少的。
好在季朝云素来刻苦,早将那些道经背得熟练。
他抽出一本需要温习的经卷,在庭院的竹榻上坐下,开始翻阅。
道经向来是季朝云的擅长,背诵经卷几乎可做到过目不忘,根本花费不了多少功夫。可今日他心不在焉,读两句就忍不住抬头朝门外张望,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一页也没背下来,甚至还有些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