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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 当日萧大师与同事约定聚餐, 除了少数人遭到波及轻伤外,其他人安然无恙。这些药剂师, 最后都成为体质强化药剂研发工作的中流砥柱。”
纸媒用仿佛趴在萧寒声新实验室桌子底下的口吻, 精细地描述了药剂师们如何愤怒、如何不甘的场景, 赞扬药剂师们负重前行,不畏艰难险阻,终于为冻体症患者带来治愈的希望。
“如果不是戚元帅敏锐地察觉到药剂将造福联邦民众,不顾可能的成本消耗和失败损失,迅速联系各方为萧大师建立新的实验室,那么药剂将永远没有机会与大众见面。”
纸媒痛批别有用心之人。
“袭击者针对萧大师,其实是在畏惧联邦长久以来的问题得到解决,畏惧联邦有更多的战士走上战场!这是他们底气不足、胆怯联邦的证据,也是联邦正一步步走向辉煌的证据!”
“他们的阴谋永远不会得逞!”
看到这份报道,许多人又是庆幸又是愤怒,纷纷怒骂袭击者不是东西,请求有关部门严惩这些人。
还有一些人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
“纵观这份报道,可以从中总结出:一、大众都关心的袭击者未有定论,可见这些人至今没有被抓住;二、帝都星是华夏区守卫最森严的星球,前段时间还展开了两次大清查,如果没有特殊渠道,袭击者达成目标的可能性为零;三、全星际都知道联邦是鼓励科研力度最大的国家,即使萧大师的研究有很大损耗,但在半成品已经诞生的前提下,戚元帅重建实验室的难度不应该像报道中所说那么大。”
“鉴于报道内容来自采访,其真实性有保证,那么,这则报道暴露出的问题就比想象中还要深。”
是什么人在阻拦联邦开发药剂?
他们如何得知药剂研发进度、并成功避开守卫的?
在事态日渐糟糕的情况下,相关人员是没有看到药剂的潜力,才会让实验室重建遇到困难吗?
这几个问题从报道中根本得不到回答,却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有相关行业的人试图分析,揭露了很多行业内幕,但没有一个真正解说到点子上。
闻锦峰坐在办公室里,沉默地看着光脑上显示出来的讨论内容,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
卷发议员坐在他身边,惶惶不安地盯着光脑屏幕,逐渐出了神。
其他议员则在窃窃私语。
“萧寒声的研究我们没有听到风声,肯定不会阻拦。到底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些?”
“太奇怪了。针对萧寒声和戚十洲可以理解,但阻拦药剂研发一定会被人注意到,现在还没有查出真相,真的存在阻拦者吗?”
“贼喊捉贼?以萧寒声的狡猾,非常有可能。”
闻锦峰本就烦躁,听他们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个结果,暴躁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闭嘴。
“不管有没有阻拦者,现在所有人都相信有,你们觉得,如果议会、军部、司法必须交出一个凶手,谁会被推出去顶罪?!”
换到以往,这个答案必然不固定,只看各方角力的结果如何,但今天不同往日。
闻锦峰一系先后得罪了戚十洲和萧寒声,在他们的授意下,其他得到好处的各派系会给他们一个面子,最终被牺牲的,只能是他们极端鸽派的所有人。
议员们讪讪闭上嘴,有些惶恐、又有些迷茫地互相看了几眼,小心地询问闻锦峰是否有对策。
闻锦峰冷笑一声:“对策?”
议员们尴尬地坐在原地,不敢出声。
卷发议员回过神来:“现在问题根本不是这些。民众的情绪已经被挑动,袭击萧寒声私人实验室的……”
他含混过几个词,咬了咬牙,“使用的武器是普克斯公国特有,一旦戚十洲手中握有证据,这件事情性质就变了。”
比起单纯的派系斗争,叛国的结果更加可怖。
闻锦峰清楚卷发议员的未尽之语,但哪怕有心将责任推给其他人,找不到合适的顶替对象照样无计可施。
卷发议员自顾自地说:“如果不想出事,要么找一个阻拦者出来转移视线,要么就和别人合作。”
处于不利局势中,合作显然无法平等,整个极端鸽派都可能成为对方手下的走狗。
闻锦峰一系就不是个能化整为零的团队,后一条路很难走得通,但前一条路本身就不存在什么阻拦者,想要让民众相信,必然要废很大的力气。
面对如此挫折,闻锦峰甚至都没有精力去后悔,只能咬紧牙关自救。
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力量,闻锦峰才勉强稳住各方的倾轧,将一口黑锅丢到了药剂师行业的陋习上。
民众们看到请愿结果,简直莫名其妙。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说,总不能整个行业都是瞎的,看不出体质强化药剂多有潜力吧?说行业封锁你这是逗我?”
“我是药剂师,这个调查中的问题确实存在。一个没有传承的药剂师,不管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有没有为国家做出贡献,其他人看不起是必然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这种畸形的歧视居然差点毁掉无数患者救命的希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啊?有些人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是药剂相关附属行业的从业者,也听说过药剂师行业有些不太好的习惯,但大家基本的道德是有的,不会拿人命开玩笑,更不是人人都只会嫉妒和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