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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的重逢

      “我知道轻重。”安抚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过提醒鬼胎,“等会我过去,你无论如何都不许开口说话。”
    “为什么?”小家伙无辜地问,声音委屈。“难道阿娘觉得我多余,不愿意承认我?”
    虽然没有见到鬼胎的模样,不过它这句话说得太委屈杀伤力太大,好似直接往我的胸口捅了一刀。我庆幸自己还有最后的理智,强迫威胁他,“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许说,哪……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鬼胎嘟囔了下嘴巴,虽然不爽不忿,不过还是乖巧地答应下来,保证等会一定安静如鸡,什么都不说。
    我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干脆朝他们走了过去。
    我是找白苏,卫飏……我能当他是透明的。
    感觉到生人的气息,白苏将身子半转过来,见到是我,不自觉地皱紧眉头。“小忧,你怎么来了?”
    卫飏虽然躺在地上,不过听到白苏刚才的那声小忧,不自觉地紧皱眉头,身子微微一僵。他没有转身看我,只是犹豫无奈地开口。“白苏,你一天开三次这样的玩笑,有意思吗?”
    我怔了怔,就算卫飏不相信白苏的话,也应该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气息……
    可是他始终没有回头,只是背影惆怅。
    虽然感觉他似乎清瘦了许多,只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快走几步赶到白苏的面前,一气呵成地说。“老冥主就在红崖村,他上了村长之子周瑾的身。具体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不过留着他就是留着祸患。”
    我一口气地,把所有重点一次性说完,模样认真地看着白苏。
    “小忧?”卫飏听到我的声音,迟疑抬头。待看见是我,他慌乱地站了起来,脸上有掩饰不住地心虚,低声喃喃,“你……你怎么来了?”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唾弃他这幅患得患失的忧虑模样。
    只现在我顾不上,模样认真地看着白苏。
    卫飏,我把他当透明的。
    可惜我太天真,我把他当成透明,只某只不行,他快步上前握住我已经为完全透明的胳膊,“你这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在地府?你也太乱来了!”
    他的苛责中,夹杂着一如既往的关切。
    心微微地颤了颤,不过打掉某只握着我胳膊的手,转而一脸严肃地看着白苏。“我是认真的。老冥主依附在周瑾的身上还未完全,现在下手最合适。”
    虽然不知道老冥主的打算,不过现在的确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卫飏不依不挠,重新拽紧我的胳膊。我看清某只眼里的关切,更记得我们现在还在冷战。
    更糟糕的是,鬼门关的那众鬼差追了过来,指着我叽哩哇啦不知道说什么。
    “这,又是怎么回事?”白苏无奈地把身子转了过来,目光坚定地停在我身上,很快锁定了罪魁祸首。
    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我还没有死透,身上没带路引。但是事急从权,我是硬闯进来的。你手下的鬼差,还……还真敬业。”
    卫飏的脸,阴沉得更甚。
    也不止卫飏,白苏一张脸也阴沉下来,她冷冽地扯了扯嘴角,朝我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自己没有死透,竟然真到了地府。我先出去捉了老冥主,再慢慢给你算这笔账。”
    说完,她把鹿蜀叫了出来,鹿蜀将我驼在背上。白苏斜睥着眼睛看了卫飏一眼,“一起?”
    他点头,翻身上了鹿蜀的背。
    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特意给白苏留出位置,让她坐在我们的中间。白苏翻着白眼抱怨,“我说,你们两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别扭,这是冷战。
    鹿蜀驮着我们,穿过三途川,经由鬼道重回人间。
    路程约莫得十来分钟。
    白苏夹在我们中间,周遭都是尴尬得几乎可以结冰的气氛,她终于隐忍不住,干脆豁出去了算。“夏忧,我实话给你说,捅你胸口的那剑,还有毁掉黑曜石的是我。我变成卫飏的模样,模仿他的气息,替他促成这事。”
    “啊?”我怔住,以为白苏在和我玩笑,可是回头看她时,脸上尽显严肃。
    我记得那时他握剑时的决绝,也记得他毁掉黑曜石时的果断,我记得那双冷酷冷寒的眼眸,因为那双眼睛,我对他再生不出爱慕,只能敬而远之。
    可是……
    “老冥主存在于你的身体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除掉他最好的时机,只是要逼出老冥主,就得使你重伤,不只是肉体还有灵魂的双重打击。他是最好的人选,只偏偏一拖再拖,始终下不去手。我看不下去,所以趁着他在地府受刑的时候,在阿芙的帮助下,越俎代庖了次。”
    我错愕地瞪大眼睛,信息量太大,一时难以消化。
    “至于黑曜石,”白苏稍微顿了顿,“它倘若不在那时护着你,我倒想不起它。不过看到黑曜石的时候,我便决定毁了它。这世上已经没了梁姣,留着承载她记忆的破石头做什么?我不是某人,这种留着只会让自己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记忆,早该扔了毁了!”
    好吧,我收回刚才所有的猜想,以上言论还真和符合白苏一贯的作风。
    我试探性地回头看了卫飏一眼,某只竟然傲娇地将头偏了过去,言语别扭,“我只是下手有些为难,倒不用你越俎代庖。”
    嗯,他成功的,又把天聊死了。
    “我也没有冤枉他,他明明知道内情,却不曾给我吐露一字,事后也没有一句解释。”我本来应该借坡下驴,除掉心里的疙瘩。可是某只没给我这么个机会,还得别扭地继续往下说。
    “说不定呀,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到时真会往我心头捅上一刀。而且你们关系似乎还好,也未见他心生责怪。”
    这当然是句气话,不过想到自己受过的委屈,我深觉得说一两句气话,没什么不好。
    白苏默哀地看了眼卫飏,大抵感觉到周遭气氛重新变得尴尬,感慨于某只又把天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