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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你经不住挫折,扛不住诱惑,为人虚浮、假仁假义,竟然做出滥杀忠臣、顶撞皇嫂、违逆朝纲这种事来,让朕失望!”
皇帝语气不善,句句怒问。
他不停抖动的手终于抓住床单,竭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身躯,却无论如何制止不住。
“你先出去。”他对皇后道。
皇后欲言又止。
“去吧。”皇帝闭上眼睛。
皇后起身,又瞧他一眼,行了一礼,慢慢走到门边。
荔王低下头,不敢动作。
皇帝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看着她不断远去的背影。
微微垂下的眼皮挡住大半神色,长且遥远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脚步,一路慢慢走了出去。
门一关。
皇帝终于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荔王。
“你认罪吗?”
无论皇帝如何气急暴怒质问,荔王深知,他一旦认罪便不可挽回。
“臣弟不认。”他强硬说道。
皇帝点点头,抓起搁在枕头旁边的香炉猛地朝他砸了过去!
“嘭!”
香炉砸到荔王脚边,盖子弹开来,荔王猛地伸出一手挡在脸上,朝后一躲!
躲开了。
“皇兄,”他带着哭腔,看着皇帝,“你、你要砸死我吗?”
两厢无言。
皇帝闭上眼,胸膛不住猛烈起伏。
“皇兄!”荔王又喊了一声。
“你是朕的亲弟弟。”皇帝道。
“你三番五次同太子作对就算了,滥用职权朕也睁一眼闭一眼,你竟然能做出暗杀将军逼宫这种事!”
皇帝怒问:“虐杀忠臣!逼宫夺权!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屋内“嘡啷”一声重物落地声响。
站在门外的人皆是一惊。
皇后不着痕迹从门缝中望了一眼里头。
成芸包扎完摔出来的伤口,悄无声息的站在皇后身侧,二人眼神极不明显的对视一眼。
即刻错开。
李元昆背对着门,垂手而立,听着里头声音响起,心里咯噔一响。
皇帝在等太子。
他心中道。
所以皇帝此刻即便暴怒也不敢妄动,因为御林军同国公府的侍卫一起出城迎接太子,宫中已经空了。
因此皇帝只敢质问,却不敢怪罪。
但是一旦等太子回宫……
李元昆紧紧握紧了拳。
即便荔王此次逼宫夺权失败,将罪责转嫁到皇后身上,皇帝信了一时说词念在兄弟情不予追究此事。
然,他杀了将军是事实。
朝中谁都有可能是逆党,只有将军不可能,更不可能同皇后勾结了。
这点无论怎么辩解诬陷,皇帝也不可能怀疑他。
二人兄弟情深,只从皇帝将初生皇子交由他抚养,便可窥见。
即便暂且用借口拖住,皇帝怕落人口实不敢即刻降罪,这事却实在经不起推敲,一旦彻查必然败露,不是长久之计。
荔王趴跪在地,头颅低低抵在地上。
皇帝诘问叫他六神无主,没有立刻降罪却又叫他看到一点希望。
当即哭道:“臣弟真的没有想要夺权,只是听闻您病重,皇后娘家驻守宫中,这才冲进宫来看一眼究竟。”
“是吗?”皇帝余光瞟着他,静静道:“从你闯进来后,你同皇后对话,朕都听到了。”
荔王如遭雷击僵在当场。
此刻他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然是李元昆。
他情不自禁望向李元昆之前站的方向,那里已经空了。
“看来叫你回家反省,你还是没想明白。”皇帝盯着他,继续说:“以至于再次做出此种罪不可恕的混账事来。”
荔王一动不动,脖颈十分僵硬的转过来正对着他,似乎都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咯吱响声。
荔王心中不断翻腾,脑中浮现出自己登基为帝的景象。
那景象在皇帝骂声中渐渐化为泡影。
如果元昆在,一定能化解这危机。
同时他又多疑想到,元昆三番五次劝我停手,是否已经得知真相,知道我此次不能成事。
他怔怔发愣,那元昆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踏入深渊呢?
此次恐怕不能善了,不如我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宫中无人、太子未归,将皇位抢来……
“不过,朕仍旧愿意给你机会,不愿相信你不是谋权纂位之辈。”不远处的皇帝提高了些声音,“是否有他人蛊惑?”
荔王一个激灵,脑中想法顷刻尽数殆尽。
他又想:是了,只要我咬定是担忧皇帝身体,将罪推给皇后。
皇帝是亲兄长,必然狠不下心杀我。太子即便归来,也是少了一条胳膊失去优势,皇位究竟落在谁身上,我还有机会等一等。
皇帝看着他脸色不断转换,眼神也跟着变换数种情绪。
片刻后,他眨眼,再次将神色尽数敛去,换了一副严肃神情,“不能不给将军府一个交代,这事,需得查查。”
荔王将头磕下去,声音似乎不由自己控制,他顺杆高呼:“臣弟愿意配合调查!”
一炷香后。
鼓声振聋发聩,号角远近齐鸣。
“太子驾到——”
唱报的太监一路从宫门口喊道寒翠宫。
“太子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