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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彗住的恰好是之前秦钊昏迷时的那间特殊病房,九号楼第九层的第九室。
    秦钊等人走进来时屋里已经站着好几个或穿僧服或穿道袍的人。
    众人看见秦钊纷纷打起招呼,秦钊一一点头致意,直接把鹿九带到梵彗床前。
    满屋子的玄门中人年纪最轻的看着也近不惑之年了,之前秦钊昏迷时这些人也齐聚此地,当时是束手无策,只能合力保住秦钊肉身完好,长明灯不灭。如今同样一批人又汇聚在此,这次连梵彗的长明灯都点不亮了。
    无论是医生还是玄门中人,都可以判断梵彗已经圆寂了,但是偏偏梵彗的体温不降,简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四十多岁的道人问秦钊,面上有遮不住的质疑:“三爷,这位是?”
    “这是鹿九,也是玄门中人,是我的朋友。”秦钊淡淡道。
    鹿九此时正低头注视梵彗,也不理会别人,他这副样子别人看来很有些目中无人的味道。
    其他人好歹都是各玄门首领,不禁都有些不是滋味。
    玄门讲究论资排辈,像是躺在那里的梵彗,高龄八十有三,佛法精深,慈悲济世,才能被尊为玄门魁首,而鹿九看着二十不满,长了一张稚气漂亮的脸,就因为是被秦钊带进来的,居然不把诸位大能看在眼里。
    那开口的道人名为一闻道人,继续替一屋子人做出头鸟:“敢问这位小道友师出何门?”
    鹿九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眼一闻道人,有些苦恼地想了一会:“我师父很多,不晓得你想问哪个?”
    那就是野路子出身,没有正经师门了?众人如是猜想。
    一闻面皮抽了抽,锲而不舍道:“那敢问道友擅长何种术法,相术,咒术,符箓,寻龙,问灵,还是除煞?”
    鹿九诚实道:“都会。”
    道法最忌杂而不精,孺子不可教也,众人再猜想。
    “那敢问道友,入世之后可救过什么人?除过什么煞?行过什么阵?画过什么符?”
    秦钊淡淡道:“我前日昏迷,便是鹿九所救。”
    定是侥幸而为!众人继续猜想。
    只有一位道士专注地看着鹿九,此人擅长面相,当年他看到秦钊便惊为天人,直呼此子有帝皇之相贵不可言,如今他却完全看不出鹿九的面相!
    简直......简直......不像凡人的面相......
    鹿九抿了抿嘴:“你要有什么不会的想问我,等我忙完吧,这个人再不让他还魂,就要魂飞魄散,连冥府也去不得了。”
    众人瞠目结舌,什么叫“有什么不会的想问我”,小小稚子,何其狂妄!听到后半句更是大惊,这小子言下之意梵彗竟是还有得救?
    一闻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嗤道:“小道友许是看不出来,梵彗大师长明灯已灭,已经圆寂了。”
    “阿弥陀佛。”几个和尚低头唱喏。
    秦越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道士很是看轻他们家鹿九,虽然鹿九压根听不懂别人的潜台词完全不在意,但是秦越多护短的人啊,马上就呛起来了:“能不能救让我们小鹿试玩再说,哪那么多逼逼叨啊!”
    一闻道人看小秦爷如此维护鹿九先是一愣,不由心里大为不满。
    正统的玄门中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就算权贵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们,毕竟他们不是那些江湖骗子,手里都是有真本事的,谁晓得哪一天会求到他们头上。秦越这般百无禁忌,秦钊竟然也不管教,真是岂有此理!
    一闻轻哼一声:“那小道友便使出手段,让我等见识见识吧!”
    鹿九连个表情都没变过,指了指稍远一点的方向:“你们离床远一点,别挡了他回魂的路。”
    众人齐齐面色一僵,这般放肆的小辈真是从没见过!到底还是都退开了几步,把床四周空了出来。
    梵彗今年八十三高龄,但是即使昏迷着他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鹿九凝神看了看他的天命石,阳寿九十三,既然阳寿未尽,救回来便不会坏了因果。
    鹿九自然不会拿出还魂草这等仙家药物,来的路上秦钊就特意叮嘱过他,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拿出宝物,如果一定有需要就让秦钊先帮他清场。
    其实不用秦钊提醒鹿九也不会用仙草来医治凡人,秦钊背负了因果鹿九自然会替他兜,其他人可不能让鹿九尽那个心。
    人各有命,阳寿未尽之人鹿九遇上了不会袖手旁观,可要是天命既定,鹿九不会为秦钊以外的人逆天改命。
    只见鹿九袖手取出毛笔黄符,那黄符自行悬立在鹿九面前,鹿九执笔画符,雪白笔尖竟在黄纸上画出赤红的符印,符成后鹿九轻叱一声:“招魂幡,去!”
    那符纸便“咻”一声飞向梵彗,隐入梵彗的额头消失了。
    这一招使得满座皆惊,除了秦家三人,病房内有一个算一个,人人激动得面红耳赤。
    “这这这,白笔作符,难道是阴阳点化笔?”
    “招魂幡不是失传好几百年了吗?”
    “符印凭空消失,莫非是直接入了冥府,这小道友竟能敕令判官不成?”
    “一闻你掐我一把 ,快快快!”
    秦钊忍不住无力地摇了摇头,先前叮嘱算是白搭了,明明告诫过鹿九要是拿出什么宝物记得先让他来清场,鹿九却还是百无禁忌,看屋里那些个玄门中人的样子明显认得那个什么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