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4羞辱
和三品官员的虚情假意相比,二品官员坐席区的权贵态度就明朗多了。
除了少数几人起身不是礼数外,大多数人都坐在那一动不动,甚至连看都没看张朝阳一眼。
张朝阳依旧笑容不变,刚准备继续往前走,领头的年轻太监忽然改变路线,走向大殿东北方向的角落。
“侯爷,这边请。”
正准备迈上台阶的张朝阳微微错愕,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主陪区早就落座的巨鹿侯,岭南王等人,笑道:“公公,你这是要把本侯带去哪啊?”
那位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太监急忙回道:“侯爷,奴才自然是带侯爷去武安侯府的坐席区啊。”
“什么?”不等张朝阳开口,张北天指着东北方最角落里的几张空桌子道:“你是说,我们武安侯府的坐席区,在那边?”
年轻太监点头道:“是的,陛下特意吩咐过,说武安侯府人多,随行队伍里还有两条看门犬,所以特意给侯爷准备了一片最宽敞的区域,既不影响人赴宴,又不耽误狗吃食……”
“你是找死!”
张北天瞬间暴怒,眼珠子都红了。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当日徐公公送请柬的时候张北天也在场,谁都听的出张青峰说的是玩笑话,想不到周皇居然以此做文章来羞辱武安侯府,这让他如何忍?
硬着头皮按周皇的意思说完这番话的年轻太监早就预料到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干脆站在那一动不动,准备承受张北天的怒火,可那一巴掌眼看落在他头顶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父亲息怒。”
张青峰抓住张北天的手腕,把年轻太监挡在了身后。
“这位公公只是奉命行事,何苦为难一个下人呢?”
张北天何尝不知道年轻太监敢说这番话必定是受人指使,今晚的皇宫晚宴他本就不想来,要不是张青峰执意坚持,在家里就算吃白水咸菜也比看这些人的嘴脸舒服。如今竟被一个小太监羞辱,让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青峰,我们回去!去他娘的宴会,咱不参加了!”
“北天!”
张朝阳扭头白了儿子一眼,“你看你,脾气还是这么暴躁,连青峰的一半都不如。”
张北天急道:“父亲……”
“好了。”张朝阳一摆手,阻止张北天继续说下去,“你看陛下想的多周到?多关心我们武安侯府啊?连府里新买的两条看家犬都照顾的无微不至,你怎么可以辜负陛下的一番好意呢?”
“我……”
“你什么你,一边呆着去。”张朝阳再次打断了张北天,目光落在张青峰身上,笑道:“青峰,我就说嘛,侯府都好几年没有领俸金了,陛下知道咱们穷,这次宴会肯定会考虑到咱武安侯府的难处的,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张青峰何等聪明,和老爷子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早就形成了某种默契,闻言急忙道:“爷爷,还是您厉害,青峰自愧不如,这次打赌,我输的心服口服,要不这样,我现在就派人把那两条看门犬带进皇宫,总不能辜负了陛下的好意,您说是不?”
张朝阳一拍巴掌,“对!赶紧派人去,再晚等各国贵客到了,就来不及了!”
“好勒!”张青峰答应一声,扭头对杜大眼道:“杜总管,你和兔子回一趟侯府,把府里的看门犬带进皇宫赴宴,速去速回,快!”
“是!少爷。”
杜大眼答应一声,带着兔子扭头就走。
二人一直走出金阳殿,到了僻静之处兔子才一把拉住杜大眼的衣服,“老大,你还真打算回侯府啊?这一来一回,就算骑快马也得一个时辰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侯府根本就没买过看门狗啊!这,这少爷不是诚心让咱俩没饭吃,没酒喝吗?”
杜大眼一把打开兔子的手,一脸失望的看着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道:“兔子,亏你在侯府待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到现在还学不会揣摩少爷的心思呢?”
兔子嘿嘿一笑,知道在察言观色上比杜大眼差的太远,舔着脸道:“我要是有你聪明,总管的位子还有你的?快,说说看,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杜大眼招招手,兔子急忙凑了过来。
“少爷的意思很明显,周皇这个王八羔子想羞辱咱们武安侯府给少爷和侯爷小鞋穿,可少爷又不好明着和他干,所以就将计就计,看看比谁更阴,谁比谁更狠……不是,周皇那是阴险,咱少爷是智慧。”
“对对,少爷是智慧。”着急听到结果的兔子急忙附和道。
杜大眼继续说道:“所有说嘛,你要学会听话听音,少爷能不知道侯府没有狗吗?可他为什么还要咱俩白跑一趟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他需要得是找条狗来羞辱周皇,至于是谁家的狗根本不重要!少爷那么聪明岂能看不出咱俩想吃皇宴的心思,能真让咱白跑一趟?”
兔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府里明明没狗,少爷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幸亏有你在,嘿嘿,懂了懂了,我们随便到附近找两条狗来充数不就行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两人健步如飞,很快出了皇宫。
由于要宴请六国贵宾,皇城外到处都是站岗放哨的禁卫军,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和守门的头领打声招呼后施展身法迅速消失在远处。
年轻太监和张青峰几人的对话许多大臣都听到了,随着消息传开,顿时引来无数的嘲讽和讥笑。
张青峰和张朝阳默契的交换了个眼神,随着年轻太监一直走到东北方向的角落才停了下来。
这里的坐席区真的很偏,不知道是布置会场的宫女太监的疏忽还是什么缘故,不仅位置背对着宾客区,就连餐桌也比周围的矮了半截。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真的很宽敞。
方圆二三十米,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原本该坐在附近的官员似乎有了某种默契,早就搬到旁边去了,所以,论清净,实在没有比这更清净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