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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下来才听到他在低声呢喃着:“颜明,颜明……”
此时的黄老头家里,于归也悠悠转醒,他武功内力高深,虽说是中了秘教暗算,但好歹有望闻回春手医治,暂时稳住了心脉。
待他俩都用疑惑地神情看着自己时,黄回春长叹一声:“颜明,好陌生的名字啊。”
于归犟着眉细细回想,他好像在那里听过这么名字的,好像是……是爷爷的书房!
只见黄老头重重的点点头:“他跟我,还有你爷爷都是知交,而且昆恩师父也并非只有伯晗一个徒弟,事实上,我们三个都是他的传家弟子,另外陈继忠……也就是陈伯明的爷爷,和我们是江湖人所不知的师兄弟关系。”
这回不仅连于归都吃惊,庆平公主简直要傻眼了:“这……居然有这种事?”
“是啊,有时候机缘真的是巧妙到不得了的事情。”黄回春兀自倒了杯茶来喝,滋味很浓,他却尝不出味道,如同把酒醉东风的那些年,眼下也是黯然无滋味。
早些年陈继忠被贬职刷马桶的时候,确实让人欺负到毫无尊严的地步,想他平日里是将帅权位,一招下马居然受到那么多的挤压,郁闷不得志,加上朝廷的昏庸腐败,使他产生了逃离军队的念头,便在某天晚上消失在城墙之中。却也偏偏太凑巧,那日昆恩刚刚好跟他走的是同一条道儿,要说昆恩这个人,除了武学上的天赋以外,即使年过不惑,样貌上还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因为出事手段狠辣,如同地狱中的修罗,即使心生仰慕之心,也会让人望闻止步,不敢靠近。
常年带兵打仗的将帅哪里会识得武林的传奇,只是刚好走的方向一致,又见这人不似歹徒狂魔,两人互望了一眼,这时候追兵赶到,昆恩不想理兵家之事,奈何陈继忠此时寡不敌众,立马低声下气有求于他,这才让两人有了交集。
逃过追兵后,昆恩将他带回了八方风雨的前身——四方教派,那时候黄回春和于伯晗已经被收到了他的门下,陈继忠从二人那里得知了他的身份,起了拜师的念头,但要学的并不是武功掌法,而是兵家之术。
“小子,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看不懂人字的?”年轻时候的黄回春当即怼了他一句,指着上面的大字说道:“咱这儿是正统江湖教派,你要学那劳什子玩意儿麻烦出了门左拐。”
于伯晗也有些不解的看着师父,这人明显不属于江湖,以他们对师父的了解,应该不会轻易趟这么个浑水才对。
只见昆恩笑眯眯的说道:“想学,那你脑子可不能太笨!”
“只要你教,我肯定能学会。”
陈继忠突然露齿一笑,从刚刚的打斗他就能看出来,小小的阵法轻易就困住了几十个兵子,想来这个人对行兵打仗也是精通的,自己要是能够学一身厉害的本事回去,就算要挨军棍,他也无需害怕。
于是陈继忠就此安定下来,昆恩像是对他极为信任,不仅教授兵法,就连传世武功也教了一部分,用在战场上能以一挡百的那种!黄回春就不服气了,嚷着也要学,哪知看了两眼就眼花缭乱,兵法非功法,外行真不是那么容易学进去的。
一个月后,于伯晗因事外出,黄回春自然要向跟屁虫一样跟着,陈继忠有了更多接触昆恩的机会,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这个老男人在他心中的印象就不断高大起来,除了武功兵法,他娘的就连占卜算卦他都会,于是很纳闷的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皮皮昆恩眨眨眼说道:“洗衣做饭,嘘寒问暖。”
“……”
陈继忠打小就是生活独立的好孩子,到了军中更是事事亲为不愿养成懒惰的习惯,来了这里也不曾改变,这老男人是不是意有所指啊?
“噗,表情收着些,这么轻易就暴露想法,打仗的时候可会狠狠地挨上几刀,搞不好小命都给丢掉了。”
“……算命瞎子说我能活到九十九呢!”
“我给你算算。”
说罢拉起了他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掌纹,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很快又笑了起来:“喜结良缘,儿孙满堂。”
“我还没想过娶妻。”
这是实话,他从小在潦倒纷乱的环境中成长,心中装满的都是家国天下,还从没想过自己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嘛,总得有个妻过日子吧。”
“那你怎么没有?”陈继忠摸了摸鼻子,道:“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师母长什么样子。”
昆恩打开扇子一笑而之:“谁说我没有?自古佳俊多知己,个个都是绝色天香,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不必了。”
陈继忠心里有些不舒服,嘴唇抿的死紧死紧的。
又过了数日,于伯晗和黄回春带一人回教,是个瘦弱的年轻人,年纪刚到及冠,身上一股子的风沙之气,眉眼倒是精致,昆恩像是十分紧张,后来才知道那他极其看重的红粉知己的孩子,因为一些原因流离失所,被其母托付给了昆恩,成为了他们的小师弟。
这个年轻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颜明,历经丧亲之痛后总是阴郁神情,见着谁都是不冷不淡,唯独很亲昵昆恩,片刻不得闲的缠着,两人是师徒,他却似乎希望能够更加亲密才好。
对此,于伯晗和黄回春倒是没什么想法,光顾着练剑,陈继忠就不一样了,看着看着有时候就会发酸,他越是不理会那种情绪吧,就越陷进去,于是在一次师兄弟切磋比赛中,他故意让颜明刺伤自己的臂膀,看似是颜明的鲁莽,实则是他自己耍的小心眼,黄回春是个机灵鬼,本来就对这个兵子没什么好感,当即就向揭发他的丑陋嘴脸,被于伯晗一手拦下:“你别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