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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军不料对方会突然发难,愣怔的时候只见大衍那位持弓的先锋官已经高高举剑,“杀——!”
黑压压的大衍骑兵瞬间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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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往宴阳那边去!”林悦驱着马,艰难地同喻旻并驾。乌狸素来有点“马来疯”,越是发觉有别的马追着他,他跑得越疯越快。
林悦的“红枣”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虽说同乌狸一样,也是不可多得的千里良驹,但耐心和体力终比不上雄性同伴。
他说完这句话红枣瞬间就落了半个马身的距离。
喻旻头也不回地说:“那就说通了,柔然援军没从宴阳跟前过。扎木央力求稳妥,必然原路返回。”他一夹马肚,呼呼的风声将他话音打碎,林悦却还是听得清其中的狠厉:“追上去再说!”
林悦看着喻旻的背影,行进中沿路的低矮的树枝扫在脸上和身上,抽得他生疼。他的功夫身法轻灵,穿上重甲反而不利,所以一贯是轻甲披身。没料到刀剑尚未即身,先被一堆破枝条子刮掉一层皮肉。
前方斥候紧跟着扎木央一行,逃窜路线基本也摸清了,他们本用不着再这样急追。
可喻旻对活捉扎木央仿佛有什么执念似的,片刻都不停。一度让林悦怀疑两个人有什么陈年积怨,晃神间对迎面的一簇枝条躲闪不及,半个脸颊被扫得绯红,疼得他嘶嘶地直抽凉气。
林悦忍不住再次开口,凉风往嘴里灌,他大声对着喻旻后背喊道:“天快黑了!他们不可能跑得掉,咱们可以慢——”
慢慢追三个字还来不及吐匀,乌狸已经蹿离他三丈远。
“你大爷啊——!”
林先锋官忍无可忍地再次爆走了。
——
头顶阴沉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夕阳姗姗来迟,隐在白云后面,吝啬地泄出一点微光。天边飘着的云沾了光,渐渐染上一层好看的浅橘红。
两个时辰后,披坚执锐的骁骑营精锐们从植被密集的树林里追出来,显然已经跑出了小佛山地界。
横在面前是半人高、一眼望不到边的灌木丛。
戈壁植物多带刺,尤其低矮灌木,从枝到叶都长着细细密密的尖刺。这地方除了皮肉厚的猛兽,几乎人迹罕至。
林悦急忙勒停红枣,被连续鞭笞了两个时辰的身子不由得一紧,感觉比方才更疼了。
“怎么回事?”林悦喃喃说:“他们钻进灌木丛里遁了?”斥候给的路线确实是这个方向,可是前面怎么看都不像能走人的地方。入口处也没有大面积的植被塌陷,扎木央一行少说也有五千人,不可能做到雁过无痕。
林悦握着神臂弓,脑子有些懵。
此刻有三条路,要么围着灌木丛向东,要么向西,要么舍得一身剐,钻进灌木丛里去。
扎木央颇有心计,眼前的灌木丛显然伪装过,一切痕迹都留得似是而非,让人不知道怎么追。
喻旻一言不发,紧绷的下颌线表示他此刻并不愉快。
偶尔有几只小沙雀尖鸣着从密不透风的灌木丛里飞出来,在低空盘旋一会又一头扎进去。
喻旻提着嘴角冷笑,“除非他们也长翅膀。”
喻旻盯着灌木丛的某处,下令道:“沿线东西十里地,挨着放火。”夕阳打在他的侧脸,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时刻准备展翅的蝴蝶,脆弱又唯美,可惜说出的话却狠厉又冷血:“臭阴沟的耗子熏一熏就出来了。”
林悦打马到他跟前,确认道:“他们就在这灌木丛里?”
喻旻将长剑别回腰间,说:“十有八九是,无论向东还是向西都离大本营越来越远,他们就算有命逃出咱们的追击,也没命再拖着残兵疲将回去。”喻旻指着地上的马蹄印记,“马蹄东西两个方向都有,迷惑人心的招数使得越完美,反而露底了。”
喻旻那下巴点了点地,说:“你看看马蹄印有什么蹊跷。”
林悦翻身落地,找了一处明显的印记审视了片刻,惊道:“太浅了!”
林悦恍然大悟,“马没负重,柔然人弃了马。如果长途奔袭是不可能弃马的。”林悦望向乌烟乍起的灌木丛,“扎木央藏在里面。”
喻旻点头,心情舒畅了不少。
林悦搓着手,诚意赞道:“真有你的。”
卫思宁曾经忧虑喻旻在某些时候过于专断独裁,总是担心他有一天会因为这个性格吃大亏。初到北疆时天天在林悦跟前念叨,叫他一定多提防多看顾,别叫喻旻在这上面栽跟头。
他的确在这事上留心了一阵子。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自己在喻旻面前几乎是令行禁止。尽管喻旻的实战经验还没自己多,挂帅之前甚至只是纸上谈兵的好手罢了。
但是他并不惊异于这样的变化。因为无论何时,处于何种境地,喻旻这个人、喻旻独有的那面帅旗,都叫他安心无比。
就像此刻,他们静静地停在这里,敌人身在何处一无所知,但他坚信今晚他们必定能喝上庆功酒。
林悦暗自想:“阿旻就应该是这样的,他就应该独断、固执、说一不二。”
他是当之无愧的千军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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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本来应该很早就码完了,但是保存出了问题内容全丢了,然后阿酒心态有点爆炸,磨磨唧唧今天才产出来。让小可爱们等这么久实在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