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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姑面目严峻地上前两步,头部不动眼珠下移,夜叉似的表情看得人遍体生寒,盯了她片刻才缓缓开口,“来得刚好,正要找你问话。”
    经过昨晚司徒枫那一出,衙门里血气方刚的汉子们个个憋着口恶气,脸都沉得如同黑锅底,凶神恶煞地守在后头,不查出点东西誓不罢休的架势,春夜姑被她看得冷汗涔涔,勉强笑道:“该说的奴家都已经说尽了,上官还问什么话?”
    “我看此案疑点重重,有些话还要劳你详细说说。”瑛姑抬头环顾四周,“还听说这里又要开席言情,怕人来人往的破坏了凶案现场,实在不太放心,还是亲自察看比较妥当。”
    春夜姑看她官话说得一套套的,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眼珠咕噜噜一转,立刻摆出凄风苦雨的样子,卖起惨来,“上官话是没错,可咱们开门做生意,只是表面上风光,其实都是硬挺着的空壳子罢了,稍有差池就得多少人吃不上饭……”
    瑛姑仿若未闻,一把挟住她的上臂走得飞快,春夜姑两只三寸金莲如何跟得上,一路被带得连跑带颠、妆容凌乱,高耸的发髻摇摇欲坠,直到被塞进一个清空的厢房,才哭哭啼啼道:“官府仗势欺人,不给老百姓活路啊!”
    瑛姑转身出来,便见暗守后门的郁安宁来报,“方才有人偷摸离开,可能是去求救,是否阻拦?”
    瑛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这事必与司徒枫有关,与其浪费心神找寻,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郁安宁面带忧虑,“那混蛋既好色又法力高强,一直对瑛姑有所企图,师兄可有应对之策?”
    瑛姑长睫低垂,目光里带着温柔,忽然凑到他耳边问:“你如此担心我么?”
    他的呼出的气息贴在耳后,又温又痒,郁安宁心头一突,“当、当然,你是师兄嘛……”
    “哦……”瑛姑带着淡淡的笑意,发出长长的尾音。
    郁安宁抬起头,感觉沈曜的脸与瑛姑神奇地重合起来,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两片薄唇散发着清凉水润的光泽,不知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咳咳。”张进不乏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上官,房间核查过了,需要清场吗?”
    郁安宁转过身,面颊尚留着一片酡红之色,却在张进眼中看到了男人间的钦佩和鼓励,持着佩剑的手暗暗竖起大拇指。
    郁安宁:……
    瑛姑透过窗棂望向外头,幽幽笑道:“怕是有人会死拦着不让咱们动手呢。”
    不消片刻,楼梯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一袭高大玄色身影出现在回廊的尽头。
    司徒枫看到不远处的瑛姑,眼眸一眯,泛青的脸上浮起令人不爽的笑容,踱着方步走了过来。
    瑛姑眉眼一片冰凉却无丝毫惧色,两人汇合在廊子中间,目光相接处风起云涌。
    司徒枫握着折扇在掌心敲击,垂着眼皮露出两排灿白的牙齿,语气中含着咏澜,“上官又来封我铺子,还以为你想明白了。”
    瑛姑淡淡一笑,如雪后初晴,“我是想明白才来的。”
    司徒枫俯下身,直视她的眼睛,黑色眸底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既然想明白,你该知道杀牡丹的凶手另有其人吧?”
    瑛姑回望着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司徒枫哈哈笑道:“不愧我府里出去的丫头,孺子可教也。”抬起手臂趁虚而入扶她肩膀,却被瑛姑一把推开。
    司徒枫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如此,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兴致更高,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欲/望,让旁边的郁安宁看得心惊胆战。、
    “啪、啪、啪!”司徒枫三声折扇敲得响声巨大,笑嘻嘻地对瑛姑道:“上官心系百姓,必定关心下一任花魁的安危吧?不选出来,谁也不知道是谁呢。”
    瑛姑冷冷道:“不知道更好,‘他’也无从下手。”
    “非也。”司徒枫摇头,“我倒觉得‘他’是那种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人。”
    瑛姑没有言语,似乎默认了他的话,司徒枫端起手臂,不远不近地环住她的腰,“现在咱们的目标一致,同我拭目以待,如何?”
    他双目放光,仿佛等待花魁的死亡只是一场趣味盎然的游戏。
    “上官面前,放尊重些!”一道厉喝从后面传来,郁安宁也被自己的嗓门吓到,果不其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有的惊诧、有的鄙夷、有的钦佩。
    司徒枫偏过头,面孔骤冷,神情中充满蔑视,“早知道你这么没记性,还不如一刀杀了!”
    瑛姑默默觑了一眼司徒枫滚动的喉结,错步摆脱了他的挟制,几步来到郁安宁身边,将他拉到一旁。
    众人惊异的目光也在同时转向了司徒枫,毕竟明面跟他抢女人的为数不多,目前在世的仅这一位。
    司徒枫啪地一声打开折扇,饶有兴趣地望向窃窃私语的二人,目光却宛如两条毒蛇。
    郁安宁听完瑛姑交代,反手紧握她的手腕,“不行,那混蛋在我不放心。”
    瑛姑笑容极其温柔,扬手一拍他额头,“区区锁妖塔奈何不了我。”
    郁安宁蹙起眉心,“你说过这里只有他能使用功法……”
    瑛姑含笑:“我怕你鲁莽行事,打草惊蛇。”
    “真的?”
    瑛姑抚下他的手掌,“快去,别人我不放心。”
    郁安宁深望她一眼,重重叹了口气,一咬牙,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