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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的人体伴随着呻.吟声,领土陷入了某种异样的狂躁。万物万事开始枯萎,沾染着鲜嫩绿意的色彩在恐怖黑暗的威压下近乎破碎。
在神殿的小领主看了看。
五苏的声音软乎乎的,小小声的。
他说:“嫑这样子。”
五苏托腮。
大大的黑眼睛里是满满的不高兴。
怎么说呢?
假若发现了一个难得一遇的好机会,那些存在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败退?
不尝试尝试怎么可能呢?
五苏似乎能透过虚空看到那些阴郁残暴本能以及拥有着各色各样形状的存在。
祂们诡谲莫名,一旦行走世间,必定会让所有人发疯扭曲,成为不可名状的生物。那三大团……或许不该用团来形容,那是穷极语言都不知道怎么阐述的存在,祂们的形状,祂们的花纹,祂们的模样,都是完全异样、彻底脱离人所能想象的范畴,祂们是伟大中的伟大,隐匿在群星之后的主宰。
那无数双粘稠的眼睛,无数黑暗的浓雾,无数鼓噪的嗡鸣,无数窃窃低喃的呓语,全部化作一个最简单的词语。
——主。
吾主。
吾主!
渴望,躁动,黑暗的情绪在不断跳动着,面临着神降的子民们无法自制地发生着某种异变。他们的肢体或是有些扭曲,或是突然散发着麦芽的香味,或是抱着头颅疼痛得拼命撞墙……
漆黑如墨的眼眸亮了亮。
五苏没有让站在身后已经蜕变到近乎隐秘的梅菲斯特出手,尽管那三位神祗还未突破的原因有梅菲斯特的一部分出力。
疯狂扭曲的渴望充满着酸涩的味道。
幽暗之林里,阿奇博尔德趴在鸟舍的泥土里,一堆毛绒绒黄灿灿的小鸡仔扑腾着趴在男人瘦削的背上。尽管同样畏惧与害怕,瑟缩的地形鸟依旧尽心尽力把铲屎官牢牢压在它们软乎乎的屁屁底下。铲屎官比它们虚弱娇弱到了极致,一根鸟爪爪就能戳透的人体,完完全全不能让小鸡仔放心。
阿奇博尔德:……
他大概要被这重重的爱意压死了。
被包围在一堆毛绒绒里的阿奇博尔德喃喃自语:“这味道,这是什么味……”还没等他真的分辨清楚,他宛如听到了五苏在耳边慢吞吞地说道:“闭上眼睛。”
阿奇博尔德一顿,闭了闭眼。
下一刻,那种酸涩凝重的气息从他酸软的四肢被抽离出来。这种感觉同样从其他子民身上被抽离,就好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力气般,失去的转变的全部都恢复了,只留下一层浅薄的残留的畏惧。但是如同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能看见却不能同感,就好似被什么给保护起来。
阿莲娜有些突起粘稠的眼球慢慢恢复到正常,原本美丽坚毅的脸庞还残留着些许突变后的鳞片和腐朽味,但是伴随着一阵轻轻的风声后,那些最后的残余
五苏撅嘴。
小领主很喜欢这一片小小的领土,尽管的确很小,也沾染着很多黑暗的色彩,让五苏苦于如何去洗刷幽暗之林的名声,让它能和其他更多的领域交往。
这一份欢喜,五苏讨厌被破坏。
他说。
“离开。”
祂说。
“——”
阿莲娜猛地抬头,伴随着她身后两三个刚爬起来的人,他们眼里的怀疑和惊恐迟迟不肯散去。
他们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听起来似乎是五苏小领主的声音,但是,但是……原本应该稚嫩轻柔的小嗓音却似乎掺杂着某些不能用语言来描述,无法用话语来表达的感觉。
那介乎于疏离与神性。
不像是五苏。
他们从来没听过五苏那样的声音,但又好像是某种极为奇怪的、极为熟悉的感觉。
就好似在母体里安全的感觉,就好像是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就好像是被宽厚的肩膀庇护着,就好像是一直被包围在安全区域里,就好像是顺着河水流淌,就好像是喜欢与爱的快活韵味,就好像是一切最美好最安全的东西。
阿莲娜·沃尔夫忍不住低下头,感觉到眼底有些热意。
无时无刻,没有任何一处不在叫嚣着臣服,明明听来和那些黑暗的诡秘的东西般诡谲,似乎是凌驾于他们的意识之上的存在。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庞大的汹涌的情感,似乎某种程度短暂地并联在了某种奇特的视角中,他们瑟缩着、却温暖着。
充满保护与安全地睡去了。
阿莲娜最后一个残留的意识,就是听到某种巨大的嘶鸣与悲痛的叫声,那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那是更深层的黑暗更诡谲的恐惧,是星空的本身,是万物的影子。而这样伟大的令人畏惧的存在,却超越了空间与时间而翻滚着,好似那星空园林的影子都扭曲成黏土般……而在最后的最后,她闻到了一点甜腻腻的香味。
啊,那是红果蛋糕的味道。
那是短暂的能停留在五苏身边的味道。
然后,在那味道之外,似乎有团浓郁到极致的黑暗缠绕着。
它是黑暗的本源,是隐秘的化身,是一切的根源,也是匍匐着的最忠实的仆人。
它……不,是祂缠绕着,喟叹着,欢喜着。
环绕着主。
小精灵绕着星星跳舞,碎芒从翅膀散落,她们歌唱着,欢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