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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容允,肖深蔚觉得自己可能早就淹没在了丧尸潮里成为一团行走的烂肉,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弭。
容允是肖深蔚的解药,各种意义上都是。
他是肖深蔚这辈子迈不过,也不像迈过去的坎儿。
只是他还没有听过容允弹琴。
那把吉他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完工了。
肖深蔚甚至可以想象,容允抱着吉他坐在他们小屋的露台上,背后是阳光灿烂,绿意葱茸。
花卷蹲在脚下打呼噜,炭头带着三只小狼在草地上嬉闹。
唐邱和平瀚海日常拌嘴,三个傻冒研究员蹲成一排在倪又青的实验室外面,戳着绿绿吐出来的泡泡。
修长的直接拂过琴弦,容允温暖的嗓音在谷地里缓缓流淌……
一切都完美得刚刚好。
只是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真可惜。
老实说,死亡对于肖深蔚来说并不是初体验。
早在第一次被丧尸咬死的时候肖深蔚就已经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死亡。
只是这一次他比上次多了许许多多的不甘和不舍。
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肖深蔚从没想过自己的一辈子居然只有这么短。
短到仿佛所有的相遇相知都是一场盛大的幻觉。
只有手里木雕凹凸不平的触感告诉肖深蔚,这一切都是真的。
……容允啊,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你要替我去看看新世纪的太阳,看看潮水退去恢复往日繁华的海滨,看看大兴那群可爱的人们,还有我们还没开始建设的新家……
……我要暂时离开你一下,你要好好的啊……
……容允……
……我爱你啊……
……
……
……
肖深蔚没想到自己还能够醒来。
命运之神的宠爱来得猝不及防,肖深蔚甚至来不及欣喜。
身上关节和肌肉传来的阻滞感几乎让他误以为自己重生到了被丧尸咬死的那天晚上。
但是屋外的雨声和破败仓库里燃起的一小堆火让肖深蔚清醒过来,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你醒了。”
冷不丁地被拥入怀中,沙哑的嗓音让肖深蔚几乎听不出这是容允的声音。
肖深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吐不出半个字。
……我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然后僵住了。
原本已经恢复了些血色的皮肤又退回了苍白,甚至泛着些青灰色。
指甲长得很长,上面还挂着些没洗净的污迹。
心脏一阵阵地冰凉,关节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一下都要耗费很大力气。
……好像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身边容允的信息素还在混乱着,肖深蔚转身去看,却被容允捂住了眼睛。
“乖,别看。”
不大的动作却让肖深蔚闻到了血腥味儿。
他的伤口又崩开了。
肖深蔚强硬地拉下了容允的手,心脏骤然紧缩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具身体啊。
肩头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发炎,胸口一道长长的血口,到处都是伤口,即使打过凝血针剂,依然在慢慢渗着血。
“我杀了它,那头丧尸。”
容允艰难地给自己胡乱扎上了绷带,从一旁脱下来的湿衣服里摸出来一枚乒乓球大小的晶体,献宝似的:“你看。”
肖深蔚看着容允苍白脸上的笑容,眼睛突然一酸。
这个人在自己把他推开的时候就已经精疲力尽,还伤了一条胳膊。
他经历了什么,才杀死了那头丧尸,还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肖深蔚不敢去想。
从破碎的记忆片段里留下的讯息来看,他被丧尸咬伤后似乎又开了一次无双,弄死不少丧化兽。
后来,他便彻底没了意识,醒来后便躺在了这里。
“……是在这里吗?”
“……对吧就是这里……我昨天看到那个人背着那头丧尸进来的……”
“……不会吧,真的是丧尸吗??”
“……我没看错……真的是……”
外面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肖深蔚直觉有些不对劲。
他想起身,却被容允按了下去:“别出来。”
“吱呀——”
年久失修的仓库门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有事吗?”
容允沙哑的嗓音响起来。
“我们怀疑你这里藏了一头丧尸,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希望你交出来。”
“我这里没有丧尸。”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总要我们进去看看才放心。”
“不可能。”
“不让看就是心里有鬼!我昨天清清楚楚看着你背着他进来!”
外面喧闹起来。
“想要进去,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做人不要太自私!你这样会害了全城的人!!不让进是吧,老子今天偏要进!!!”
“就是,就是!我们必须进去看看!”
“感染了丧尸病毒不能留在这里,必须杀死以绝后患。”
“……”
门外推搡起来,肖深蔚听到了容允浸了寒泉一般的冷冽的声音。
“谁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