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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珏在平江呢。”谢瑜倒不像谢瑶那般,只是神色间难免有些唏嘘:“跟在江晓寒身边,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谢永铭近年来岁数见长,孺慕之心也愈加深沉,身在这边疆大营时常会想念谢珏。只是毕竟天高皇帝远,谢家军能有今天的自在,属实全靠谢珏一人担当,心软不得。
    谢永铭叹了口气:“明远那孩子心性坚韧,为人处世也老辣圆滑,想来会提点着珏儿。”
    “……只是江明远毕竟身份与旁人不同,加上有时行事过于利落了,我总担心谢珏与他在一起久了,好的不学,却学偏了。”谢瑜担忧道:“是否要去信提点小弟两句。”
    他说的十分委婉,就差直说谢珏与江晓寒在一起时间久了被他带坏,以致于心性有失。
    若非谢留衣的缘故,谢瑜其实是不喜江晓寒的行事风格的。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坦坦荡荡,虽说朝堂之事深不可测,但到底心长在自己身上,“言不由衷”不过是句托词。
    只是他常年待在边疆,倒并没有什么机会与江晓寒深交。
    谢瑜自然乐得如此,只是时常担心身在京中的谢珏。
    若严格算起来,江晓寒师承谢留衣,应与谢永铭同辈。只是江晓寒年纪尚轻,谢珏又时常没大没小,最后竟算成了各叫各的。
    谢永铭比谢瑜多吃了几十年饭,看人的眼光自然也不尽相同,他摇了摇头:“明远心中有数。何况珏儿这些年在京中也多亏了明远照顾,否则凭他那个性子,早该惹事了。”
    然而此时正被谢家人担忧的谢珏,正在平江府招猫逗狗讨人嫌。
    自从卫深走后,谢珏彻底没了束缚。江晓寒平日里待在城中哪也不去,身边带着个江影足足够用,谢珏顿时闲的仿佛休沐一般,一天到晚往任平生的药铺跑。
    他咬着根长长的草茎,正蹲在药铺后门的台阶上逗蚂蚁,就听见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声响了。
    他闻声回头,却见程沅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谢小将军,进来吧。”
    第73章
    江晓寒在京中时,掌管的是大半个内阁事务的往来。各地州府、文臣武官上的折子都要经由内阁批过之后,才挑重要的事上报宁宗源。换言之,九州十府的大小琐事都要过他的手。是以这次掌管一个区区平江城,江大人甚至不必费神。
    除去最初十日因温醉懒政积压下的政务外,江大人已经有半个月不曾好好当值了。
    江墨先前还替江晓寒担忧,后来见他当真将这次外放当成一次休沐,便也放下了心,权当是出来游山玩水。
    江晓寒大多数时候只在府衙待个半天,午时便溜溜达达的回去江府,正好能赶上与颜清一道吃午膳,下午歇个晌,再抽空教两个小的练武。
    江大人最近清闲日子过多了,头些天在刘家村吃的苦都尽数补了回来。不知又从哪搞来一把乌骨的泥金折扇,日日拿在手里晃荡。
    江南的夏天长的很,颜清常年在昆仑山上,还是头一回切身体会江南这副要命的酷暑。江晓寒知道他不耐热,冰像不要银子一般的往江府送,恨不得往院子里挖个坑放冰。
    这些日子颜清偶尔会去城郊转转,看看平江周遭情况。但刘家村瘟疫一事似乎是将江晓寒吓着了,每次颜清出门,江晓寒都在城中坐立不安的等,生怕他出个一星半点的差错。
    最初颜清并不知晓此事,只是偶然夜间听见江晓寒发梦魇说起梦话来,才晓得他原来心中一直后怕。
    加之夏日炎热,颜清也就顺势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只待在家里头教景湛。
    自从回了平江补完了景湛的拜师礼,颜清便露出了他“严师”的本色,景湛要学的东西骤然比在刘家村时翻了几倍有余。心法、剑法、道经和药理齐上,简直苦不堪言。
    江晓寒也从不插手颜清如何教导孩子,偶尔回家早时便会提前备好点心清茶在一旁等着。几次下来,还换回了颜清一句“贤惠”,惹得江晓寒哭笑不得。
    不过虽然学的东西不少,好在景湛肯吃苦,人也灵透,学起东西并不吃力。只是江凌那小丫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着景湛一起学剑,不许学还要哭。
    那日正好下属的州县来上报税收,江晓寒不在府中。颜清面对着眼泪汪汪的小姑娘束手无策,最后只好硬着头皮一并教了。托江凌的福,那日景湛才得以在清凉的屋中练剑。
    等到晚上江晓寒回来听说这件事时,他反倒笑了,直说既然丫头要学也不必例外了,一同拎到太阳底下晒着去。
    这头回走马上任的爹爹显然不怎么靠谱,细皮嫩肉的小丫头在日头下扎马练剑他竟也不心疼。
    只是江晓寒本以为江凌不过是看个新鲜,几日下来嫌累也就不学了,却没想到小丫头看着娇贵,倒也是个能吃苦的角色,这些日子下来竟也练得像模像样了。
    庄易最后还是没拗过庄老爷子,被连人带行李压上了马车,连夜送去了北边的猎场,对外只说幼子身体娇贵,养病去了。
    走之前,庄易还记得着人送来了他欠江凌的见面礼——那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料,用金线镶了边。江晓寒思来想去了整整两天,最后亲手用那块玉削了个玉坠挂在了江凌脖子上,权当护身符。
    可惜江大人日子过得虽然懒散,但老天总看不惯他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