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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越瞬间改口:“准。”
    重华公主见秦王应允,才微不可察地松一口气。
    看秦王刚才冷漠的态度,她还以为对方会不给这个面子呢。
    她使了个眼神,顿时丝竹声止,从燕国带来的乐师或抱琵琶,或摆古琴,或横竹笛,还有的持着燕国特有的箜篌,预备奏乐。
    卫敛目光只在箜篌上停了片刻。
    重华公主摆好姿势。
    乐声再起,场中女子翩然起舞。
    身姿袅娜,衣袂飘飘。
    不时特意绕到姬越身前,冲他抛出水袖,眼波缱绻,又欲迎还拒地收袖转圈。
    如广寒宫仙子下凡。
    几乎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欣赏她曼妙的舞姿。
    姬越却从始至终偏着头,与身旁的青年说着悄悄话。
    他为何要看那所谓仙子?
    真正的神仙人物,已被他摘到人间了。
    _
    “怎么,你对她的舞感兴趣?”姬越语气酸溜溜。
    卫敛道:“不感兴趣,只是对燕国的乐好奇。”
    卫敛精通音律,掌握多种乐器,然而终归不能样样俱全,总有他不会的东西。
    听一听异国的乐声,又有何妨?
    不过是为此附赠一场舞蹈罢了。
    若让重华公主知晓卫敛这本末倒置的想法,恐怕会气得撂挑子不干。
    最好的反击不是以牙还牙,而是彻底无视她的存在。
    人并不需要同一团空气计较。
    姬越竟无言以对。
    “身子可有不适?”姬越微有责怪,“让你好好休息,就是不听孤的话。”
    姬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那么紧张卫敛的身体,卫敛自己倒是半点不在意。
    卫敛道:“无妨。”
    姬越不高兴道:“你别逞能。”
    他怕卫敛是忍着身体难受在跟他说话。他问过太医,又读了许多书,卫敛此刻定然是不怎么好受的。
    莫说卫敛,姬越一开始也是疼的。卫敛将他绞得极紧,他险些没直接缴械投降。
    幸而是险些,否则他今日无颜见人。
    姬越又问:“上药了没?”
    卫敛:“……”
    有什么好上的?他没那么容易受伤。
    姬越见他沉默,愈发不悦:“卫小敛,学会阳奉阴违了?白日里还疼得起不来身,转眼药也不抹了?”
    长本事了啊。
    卫敛无奈:“真的无碍……”
    “既然无碍——”姬越压了压唇角,冷哼一声,“今夜继续。”
    卫敛:“?!”
    再继续那他就真有碍了!
    姬越也别叫秦王了,喊禽王得了。
    卫敛当机立断,作出难以启齿的模样,嗫嚅道:“还疼的……只是,我怎么好意思碰那处……”
    姬越了然。
    原是害羞了。
    姬越缓了神色:“早说不就好了。自己又不好意思动手,还得孤帮你。”
    卫敛有种不好的预感。
    帮他什么?
    姬越看出他的问号,好心道:“帮你上药。”
    “……”
    他拒绝,他不要,他不可以。
    只要一想到那场面,便羞愤欲死。
    还未等卫敛思考出该如何拒绝时,殿内乐声已经停了。
    重华公主的舞跳完了。
    不少人还没有回过神,被她一舞倾心。
    但姬越和卫敛从头到尾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直到李福全出言提醒:“陛下,重华公主已经跳完舞了。”姬越才把心神重新放回场上。
    然而也只是淡淡一句:“退下罢。”
    一句多言都没有。
    连场面话的称赞都没有。
    重华公主瞬间眼眶酸涩,直觉被落了脸面。幸而记得这是庄重场合,没真落下泪来,只是饱含委屈地屈膝一礼,安静就座。
    这幅美人强忍委屈、欲哭无泪的画面,反更令人心生怜惜。
    呼延可牧瞬间就觉得自己爱上了她。
    当然,身为草原最多情的王子,重华公主可能是呼延可牧爱上的第一百个女人。
    上一个麦尔娜就在旁边坐着。
    美丽的姑娘就应该被人怜惜,任何人都不该让她们哭泣。这是呼延可牧最坚定的信仰。
    尽管每当他“爱”上一个新的姑娘时,被他抛弃的姑娘总是哭的很惨。
    但他依然是个好男人。
    呼延可牧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他的爱人是重华公主。公主摘下面纱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俘获了他的心,那一支舞蹈更是令呼延可牧心怦怦狂跳。
    而今他心爱的姑娘却被秦王这么欺负,简直是太可恶了。
    然而纵然心里大骂秦王不解风情,呼延可牧也不敢直接跟秦王硬碰硬。
    但他可以给秦王身边的男人一个教训。
    就是那个男宠夺走秦王所有目光,害得公主备受冷落。他教训男宠,就是给公主出气。
    身为一个钢铁直男,卫敛就是长得跟天神一样,呼延可牧对他也是没感觉的。呼延可牧只知道这个小白脸是秦王的男宠,一个玩物。
    秦王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玩物和陈国当场撕破脸。他们虽然战败,也不是毫无实力。
    事实上,呼延可牧对秦王不满已久。秦王十六岁伐陈,那时他才十三岁,他一直把陈国失败的原因归咎于父王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