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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殷是疑惑的。吴濯本来就是个看不透的人,现在又多了层“姑苏王室庶子”的身份, 就更多了份莫测——
他隐姓藏名来到琅琊王府,是为了什么?
白衣公子芝兰玉树,光影边缘晦暗不明。司马殷咬唇,心慢慢悬了起来——
吴亥, 你千万千万别是对王府有所图谋。
好感也好,喜欢也罢,司马殷情窦初开,只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深呼了一口气,司马殷稳住心神,点头说:“对,先回王府,再慢慢说清楚。”
燕燎:“……”
怎么帮着十二说了句好话,司马殷的反应却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
琅琊王府熊熊的橘红大火,把王府上方乌暗天色燃烧的极亮,离得越近,众人越能感受到滚烫烧灼的气息。
一行人都觉得奇怪,这么大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一路走来都没见火势变小,难道王府里的人连灭火都不会吗?
待快到了王府正门,他们才发现,原来是根本就没有人救火!
别说救火,王府都被人包起来了。先前那百来个府衙兵士就在火光之外,刀枪端在手里,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大火朝天,无人扑救,砖瓦在火影中变形扭曲,耳边更是传来王府家将和郡守兵士厮杀的交响…这根本是一片修罗景色。
司马殷看红了眼,嗔目欲裂,脑子一热就要冲过去。
但她并没能过去,燕燎出手快,一把将其拦下,训斥她道:“你干什么?”
家都被围了烧了,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冲上去问怎么回事!司马殷浑身发抖:“你别拦我!”
燕燎当然不能放任司马殷就这么冲过去,他拽着司马殷,纳闷问:“青州郡守为什么要派人包抄琅琊王府?”
吴亥说:“王府和府衙向来不和,只需一个□□,什么时候烧起来都不奇怪。”尤其,吴亥自己就没少往两家埋下□□。
但是这次□□并不是吴亥点燃的。
不是自己,那还能有谁?自然是便宜了吴泓景。这吴泓景胃口可真不小,自野树林回城,竟然立刻就联合青州郡守包围了琅琊王府。
火光耀耀,哀嚎哭叫。印在黑瞳里的景象又刺又痛,就像一根针戳进了眼里。
王府里尚且能自由走动的家仆都被突如其来的灾难逼到这种情形,更勿论其他的了。吴亥冷笑出了声。
燕燎察觉到了吴亥的怒气。
因为王府被烧,所以吴亥动怒了?
燕燎顿时有些动容,这孩子在漠北待了十年,丢给自己那么大副手笔后说走就走,毫不眷恋,在这里待了两年却动了感情吗?看来,真的是自己对他太过苛待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燕燎再一次拦住了冲动的司马殷。他脾气上来了,语气有些发冲:“你给我等等!”
“你放手!”司马殷哪还听的进什么话,直接与燕燎动手拆起了招。
谢司涉翻了个白眼:有趣,先自我内斗起来了。
燕燎皱眉:“你要进去我绝不拦你,但你不能这么冲动地闯进去!”
司马殷怒问:“那你说要如何?”
燕燎想都没想:“我先进去。”
司马殷一愣:“??”
燕燎不知道吕和顺和司马宗往日里积攒了多少怨恨,可有什么事,直接冲着怨恨的那个人来不行吗?王府里无辜者众多,放火烧府邸算个怎么回事?燕燎看不惯。
握住腰刀刀柄,燕燎不悦道:“我进去把吕和顺揪出来。”
吴亥凉凉问道:“你一个人吗?”
“……”燕燎握着刀柄的手一僵。
一个人,可能,也许,不好找到路。
燕世子千军万马都不带怕过,但奈何方向感太差。
见燕燎和司马殷不闹了,吴亥沉着吩咐谢司涉:“两位先生暂且后退,尽量不要卷入乱局之中。”
谢司涉武功尚可,齐熬却半点功夫也不会,前方局势有些混乱,吴泓景还心心念念着他们,自然是半点闪失也不能有。
谢司涉明白吴亥意思,点头称是。
在美人面前,谢司涉是无比的听话,这可比燕燎的拳头管用太多了。
燕燎知道谢司涉这臭毛病,眼前局面捉急,也没想地太多,嘱咐了齐熬一句多加小心,便准备和吴亥、司马殷一同进去王府。
青州府衙百来号人包围着火海中的王府,司马宗、司马愉,以及一些下人家仆,都被推到火势尚未波及到的、离王府正门十分接近的前院。
吕和顺看到往日冤家如此狼狈,心情不可谓不好。
用手捋着胡子,吕和顺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郡王啊郡王,您说您是多么想不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能满足你吗?好好地作什么,联合漠北反王?”
司马宗头昏眼花,摇摇欲倒,一声不吭。
他往日里再怎么自得,如今也是被困在火场前,被一圈刀枪包围着,周围躺在地上的家将遗体都在告诉他:大事不妙了。
没有实权的土霸王徒有其表,大事不妙,也只能六神无主。
反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霸王司马愉,嘴都被扇烂了,口里塞着块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破布,还要挣扎着“呜呜”两声,似乎是抗拒,似乎是反驳。
司马愉是害怕的,他眼睛通红,先前的假哭和后来的吓哭,把他眼睛泡的又红又肿;不谈可怜的眼睛,最惨的是一张脸,本来司马愉的脸就长得圆润,被一通耳光扇过后,直接肿成了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