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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再度跪在地上,深深地对柳长风磕了个头。
大约是也认清了情况,在无言的跪谢师恩了。
但柳长风余怒未消,此时外加又想起了早先祁岩遇到的那起意外,就再次质问:“我问你,先前祁岩进兵器阁时遇到的那次意外,是不是也是你做的?!在之前你就那么巧,突然对阵盘感兴趣了的!”
白浩扬起脸看向他,没说话。
柳长风就默认他是认了这个说法了,更加怒上心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哪里亏待你了?!是我教你该如何为人教的还不够多么?!”
“师尊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白浩笑了一下,大约是叩谢师恩之后,也知道再回不到过去了,师徒情已经到此为止,就头一次顶撞了柳长风,不再有所顾忌的说了实话,“只是师尊,你每日都那么忙,你有多少时间好好看过我?”
他已经留不过今日,有什么憋在心里一直想说但不敢说的话,此时已经无所顾忌,可以随意的说出来了。
而若是现在不说,怕是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可曾认真的看过,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你可曾真心实意的夸赞过我一句?师尊这么多年,总是对我有很多的约束,不准我嬉闹玩耍,不准我看闲书,不准我喜欢除修炼之外的其他杂事,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守时守信,哪怕我断了腿,爬也要爬着爬着遵守约定。”
“你把杂事都丢给我,我自以为我做的足够好,但是呢?你正眼看过我?”白浩抬手一指祁岩,“可他呢?凭什么他一来,你就时时刻刻的盯着他看,你就总是夸赞他这里好那里好,总是纵容他。他可以看闲书,他可以玩闹,他可以因为受伤不做任何事情,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一来就什么都有。”
白浩永远记着,那日祁师弟只不过是仗着兵器好,将他随手捡来的剑生生劈断,恰巧被柳长风瞧见,柳长风就要说是祁岩胜了,是祁岩不负众望,而他却因为一小点粗心而被指责。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我做得好!他比试比不过我,做事没我稳妥,没有我与师兄弟交际的好,可你总是在夸他。”白浩质问,“师尊,我如何能容得下他!”
“我……”柳长风听着他的质问,满脸的震惊。须臾,才道,“我不时时刻刻盯着你看,那是因为我对你放心。我不夸赞你,对你要求严格,那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做的更好。”
但这显然无法说动白浩,白浩问:“那你不希望他做的更好么?你对他又是因为不放心么?”
承认吧,你就是偏心而已。
“可这也不是你残杀同门,串通魔修的理由!若是你因为这种事情就会心生歹念,那你趁早不要修仙了!”
柳长风头一次知道,在对方心里对自己居然有这么多不满。他面对白浩带着顶撞的质问,只觉得糟心透了,一甩袍袖转身不再看他了,而是叫道:“祁岩。”
祁岩应道:“弟子在。”
柳长风:“你去把他押送出去,我宗门中容不下他这尊大佛。我先去抹他的籍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祁岩看着柳长风离开,走到了白浩边上。
白浩也已经站起了身,向外走去:“我用不得你,我自己会离开的。”
但祁岩还是如柳长风吩咐的,跟在了白浩的身后。
两人沉默着步行,临近浩渊宗边界的时候,已经有修士奉命前来驱逐白浩了,柳长风果然是毫不迟疑的上报了此事,抹掉了白浩的籍。
白浩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冷笑一声,这次毫不隐藏的对着祁岩表达了恶意,恶狠狠的看着对方,问:“祁师弟,我再最后叫你一次祁师弟。我如今被逐出师门了,祁师弟可高兴坏了吧?”
祁岩冷淡的看着他,面上无悲无喜,是白浩历来最讨厌的那种,仿佛什么都无法使他动容的傲慢表情。
“我并没有那么多旁门左道的歹毒心思。”但祁岩还是答道,“我历来只想好好修炼,早日出师罢了。”
在仿佛暗指他心思歹毒之余,又让他有一种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的感觉。这话有些气到白浩了,他不禁又冷哼了一声。
“白师兄,”祁岩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合欢魔宗的阵盘,在白浩出去之前又叫住了他,“那阵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师兄真的是与合欢魔宗通同一气了吗?”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仍对此事有所疑虑,还愿意听自己亲口解释一下的,居然是这位他历来最讨厌的小师弟。
白浩仍然嫉妒祁岩妒忌到发狂,这会嫉妒之心甚至更盛了。
但是祁岩到底还是他的小师弟,未曾真的害过他,而那苏木却是落井下石的借机害他。
此时他对苏木的恨意,还是要比对祁岩的妒意更胜一筹的。
他恨,恨苏木利用自己,用完之后又一脚把他踹开,害他一无所有了。
白浩笑了一下,没对阵盘和合欢魔宗解释什么,只是凑近了小声道:“祁师弟,要小心苏木。”
他说完,就住口了。前来驱逐他的修士也已经到了,将护山大阵打开了一个缝隙,直接将白浩从宗门中丢了出去。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的资格了。
白浩被丢出去,倒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不满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前半生赖以生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