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叫盛洋，应该是影视学校在读大学生。前阵子拍了部青春校园剧还没播，所以现在基本没有什么热度。
    这种新人过来就是为了充数的，工作组也不会太过关注。
    盛洋长得倒是标致，虽然是单眼皮，但是整张脸都带了一种澄净的少年气，瞧着都阳光。
    男生朝她看了眼，很有礼貌：“温茴姐。”
    温茴其实不太喜欢跟生人聊天，但是这个小男生的长相合她的眼缘，刚好她待得又无聊，就顺口问了句：“你今年多大了啊？”
    “十九。”
    比她整整小了四岁。
    温茴：“在读大学吗？”
    盛洋点头，“大二了。”
    男生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全身上下几乎都是大牌子，加起来可能十万都打不住。
    温茴也没多打量人家，点了点头，不打算多说了。
    那边导演还在指挥着上菜。他面子活做得齐全，桌上盛菜的盘子边沿连点汤水都不能沾。
    现场热热闹闹。
    这边安静了片刻后，盛洋倒是出乎意料地又开了口：“温茴姐，你多大了啊？”
    温茴偏头看他，“我比你大四岁。”
    “这么早就结婚了么？”
    温茴一愣，然后弯唇笑出了声：“不早啊，法定年龄已经过几年了。”
    盛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哦”了声。
    没人再继续打破沉默。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导演那边总算把场地布置完了。
    许橙那间屋子这才开了门。
    初春的清晨，女人就穿着一件吊带长裙施施然地走出来，她妆化得十分精致，不像是来参加节目的，倒像是来旅游的。
    旁边男生轻轻嗤了声。
    温茴摸了摸鼻尖，轻声提醒：“小声点。”
    被别人听见了，免不得被编排一通。
    虽然盛洋现在没什么名气，但是未必以后也是这样。
    男生抬了抬脚尖，“知道了，姐姐。”
    “姐姐”这两个字对温茴来说莫名受用，她嘴角弯了下，站起身来，“来吃饭了。”
    工作人员已经把每个人的位置都安排好了。
    温茴才走过去，导演立刻就指了指许橙旁边，“小温你坐那儿吧。”
    “……”
    行吧。
    反正她跟许橙相看两生厌，她吃不好这顿许橙也别想吃好。
    果然，刚一坐下，许橙的白眼就大大地翻了过来。
    导演站在摄像机那边，拍了拍手，“小许。”
    许橙这才规规矩矩坐好，抿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来。
    节目在三分钟后开始录制。
    等几个嘉宾互相“认识”完毕，早饭也刚好吃完。
    碗筷都收拾下去以后，嘉宾们坐在圆桌前进入聊天环节，另一个男嘉宾先开的头：“大家昨晚睡得还好吗？”
    看得出来他不是第一次参加综艺，所以话题找得也快，“我今天是被小鸟叫醒的，唉，好久没睡这么好过了，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盛洋短促地笑了声。
    “……”
    导演立刻喊了“卡”，“重来重来，盛洋你好好拍！”
    第二次录制很快开始，话题依旧是刚才那个。只不过这次男嘉宾说完，立刻把视线转向了温茴：“小温，你呢？”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没有斯衍在身边，会不会睡不着啊？”
    温茴：“……”
    并没有。
    但是几个摄像机对着她，温茴还是低头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做作。
    导演倒是满意，嘴边的笑越扯越大，露出了标准十颗牙的狂笑。
    嘉宾们不尴不尬地聊了一个上午。
    中午吃过了饭以后，很快就到了采蘑菇环节。
    温茴虽然没采过蘑菇，但是山是爬过的，裙子穿不得，她又回房间换了条修身些的卫衣和运动裤。
    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许橙。
    她当真是娇滴滴的豌豆公主，裙子换了条比上午更惹眼的，连装蘑菇的篮子都坠着蕾丝花边。
    温茴惊呆了。
    不过这种呆滞只维持了半秒，她很快反应过来，勉强朝她笑了下：“走吧。”
    因为知道在录制，许橙也没再给她脸色看。
    两人表面上装得和和气气，跟着几个工作人员一起上了山。
    衡城四月多雨，一场春雨过后，蘑菇也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温茴跟许橙其实没什么话题，她俩唯一能聊的大概就是陆斯衍，可惜这种节目上又没办法聊。
    所以俩人干脆就全都沉默了。
    半天过去，导演先急了：“你们两个……说几句话啊！”
    谁都不说话，到时候让观众光看她们采蘑菇吗？
    温茴嘴角动了动，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看向导演，“导演，我能接个电话吗？”
    综艺跟拍剧不一样，除非不能打断的游戏环节，不然电话随时都可以接。
    导演摆摆手，“去接吧，顺便想想待会儿聊些什么。”
    温茴拿着手机走出了拍摄范围。
    山上树很多，春风拂着枝叶沙沙作响。
    电话接通的前几秒，温茴没听清那头人的声音，隔了几秒，她才看了眼来电显示：“陆斯衍？”
    “嗯。”
    男人声音清晰了些，“在哪儿？”
    “来采蘑菇了。”
    一说到这个她就头疼。
    “导演让我跟许橙聊天……我跟她聊什么，聊你吗？”
    情敌见面，还能有什么可聊的。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低笑，伴随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便。”
    温茴踢了踢脚下的断掉的树枝，不想说话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许橙，绞进了脑汁，一个话题都找不到。
    刚才倒是注意到许橙的篮子里空荡荡，没有几朵蘑菇，但是总不能问她为什么没采蘑菇吧？
    综艺不比剧，录制和播出只隔了一两周的时间。
    到时候再配上搞事情的剪辑，微博上的两家粉丝又得大战一场。
    温茴半低着头冥思苦想，正要把那截树枝踩断的时候，身后突然伸了只手过来。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很长，靠近食指的掌心内侧还有个细小的痣。
    那颗痣一晃即逝，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男人微偏着头，声音从她左耳上方的位置轻轻传来：“不想聊就别聊了。”
    温茴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吞了口口水，“你怎么来了……”
    不应该啊。
    虽然陆斯衍拍戏的临城距离衡城确实不远，但是他现在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来，”陆斯衍松开她的眼睛，手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然后拉住她的手，“你心里不清楚吗？”
    男人的指尖比她的热，一下子中和了她在外吹了半天的凉意。
    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导演就“哎”了声，“斯衍来探班的吧？”
    导演欣喜若狂，“我刚才不小心把你俩录了进去……可以不剪掉，后期作为彩蛋发出来吗？”
    陆斯衍毕竟不在受邀行列，这个问题是必须要问的。
    不然他要是不高兴了，不管是粉丝还是盛娱，都能直接手撕了整个节目组。
    陆斯衍视线在设备上停了两秒，然后转回温茴脸上，他眼尾半扬着，“问她。”
    导演立刻热切地看向温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