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眉眼带笑，眼眶鼻头却是有点红红的。
    穆彦成看着她，声音低沉地问：“你想要什么？”
    我真正想要的，你给不了。
    乔语心底叹息一声，表面上却是分毫不显，“让我好好想想，到我离开之前，告诉你。放心，肯定都是你能办到的，不会让你太为难。”
    穆彦成听她又提起离开的事情，眸光微冷，“你倒是算盘打得挺不错。”
    乔语笑笑，“你的性命应该还是很值钱的，肯定要好好盘算一下。”
    穆彦成还想说什么，手术室的门却是突然打开了。
    乔语一眼瞥到手术室的灯也灭了，心里一紧，悬在半空中一般。
    好在他们等来的消息不算是最坏的。
    医生说穆静芝失血过多，昏迷的时间太久，经过抢救，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能不能醒过来就不知道了。
    换句话说，穆静芝有很大可能性会变得像苏言一样，成为植物人。
    但不同的是，在这几天里，穆静芝还是有很大可能可以醒来的。
    医生要求家属多和穆静芝说话聊天，讲一讲从前的事情，这样可以提高她苏醒的几率。
    乔语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穆彦成更是神色木然，显然是在压抑巨大的悲伤。
    乔语深深吸了几口气，跟穆彦成商量，“怎么办？现在要不要告诉爷爷？”
    穆彦成沉吟了片刻，“咱们亲自去跟他说。”
    “好。”
    乔语握住穆彦成的手。穆彦成反手握住她的手掌。
    此刻，与男女情爱无关。
    穆静芝被送入了icu，观察二十四小时后，才会被送入普通病房。
    乔语和穆彦成商量了一下，天色还早，他们就先返回穆家稍微休整下。
    两人都在医院熬了一整夜，担惊受怕的，看起来状态都不太好。
    乔语冲了个澡，出来挑了身浅蓝色的连衣裙换上。
    然后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化妆。
    穆彦成推门进来，见她满脸纠结，便问了一句。
    乔语说：“我脸色不好看，怕爷爷看着心里不舒服，又怕化了妆，会让爷爷觉得……姑姑都这样了，我还描眉画眼的……”
    穆彦成揉了揉额角，有些诧异，“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纠结？老爷子未必会留意到。”
    乔语点点头，神色有些黯然，“我力量太有限，别的事情也做不了，只能想着在这些细节上……”
    穆彦成打量她一眼问：“那你这衣服，也是特意挑过的？”
    乔语有点不好意思，“嗯，不会太沉闷压抑，也比较平和的感觉。”
    穆彦成点点头，“你有心了，画个淡妆吧。”
    乔语有些诧异，看着他走进卫生间去洗澡，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因为他难能可贵的认可而生出什么欢喜雀跃的感觉来。
    乔语想了想特意走到穆静芝屋里去，四处看了看。她的房间里布置的和穆家别的房间不同，格外的简朴，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也没什么装饰。
    乔语叹息着，拿起穆静芝放在桌上的经书装在了包里。
    她出来的时候，穆彦成也冲了澡换好了衣服，看看天色已经大亮，乔语便问：“咱们现在就去吧？”
    “不急。”穆彦成却说：“吃过早饭再去。”
    乔语点点头，看来这个男人其实是很听人劝的，昨晚姬秉禾的话虽然是不好听，但是穆彦成显然是都听进去了。
    但是也就只限于与乔薇澜无关的事情上。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乔薇澜就是穆彦成命理的劫数。
    而穆彦成，就是她自己的劫。
    见乔语一直发愣，穆彦成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口了叩。
    乔语猛然回神儿，抬眼看着他有点尴尬。
    “别太担心，你说的对，姑姑既然能留下来，就一定会好起来。”
    乔语眼眶有点发红，大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却是十分有默契地都把自己给填饱了。
    清晨车辆很少，两人很快就到了老爷子楼下。
    穆彦成的人手在那里等着，见到他们过来便低声说：“老爷子半个小时前就起来了，活动了一下，正在吃早饭。”
    穆彦成点点头，带着乔语进去。
    老爷子果然坐在餐桌边，看到他们进来点点头问：“你们吃过了？”
    乔语马上说：“吃过了爷爷！”
    “嗯。”
    老爷子也就没说什么，也不问他们来做什么，低头认认真真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乔语和穆彦成对视一眼，穆彦成拉开椅子让乔语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边。
    老爷子吃饭不紧不慢，吃完了让人把碗碟收走又泡了茶来，喝了几口才问：“静芝那边，出了什么事。”
    乔语脸上露出诧异。难道消息还是没有瞒住？
    穆彦成倒是更了解老爷子几分，便说：“您是怎么猜到是姑姑有事的。”
    “公司里的事情，不论多大，我相信你都能处理。”
    穆老爷子神色淡然，“你还带了小语来，应该是家里的事，能让你们这么慎重的，应该只有她了。”
    顿了顿老爷子又瞪着穆彦成，“连我身边的人都听你的，硬是直到今天早上才给我透了点儿风，你小子可以！”
    穆彦成微微垂眸，“爷爷，这次不是我，是乔语安排的。”
    乔语心里有点慌。
    穆彦成怎么就把自己给卖了？
    “爷爷，我……”
    “让他来说。”老爷子神色肃穆。
    乔语不敢反驳，穆彦成便把昨晚的事情明明白白地都告诉了他。
    穆彦成没有半点隐瞒，包括穆静芝性命垂危被接连下了几次病危书，包括她现在还未必可以醒来，都告诉了老爷子。
    对于他自己也差点就着了道的事儿，也没有任何隐瞒。
    老爷子始终是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乔语在一旁不由得心里暗自感慨，怪不得穆彦成平时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都是跟着老爷子学的。
    只是穆彦成还有个逆鳞就是乔薇澜。老爷子却是好像无论什么风雨也不能令他惊慌失措了。
    听了他们昨晚险象环生的事情，老爷子也只是淡淡地问：“都查出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