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澜步步紧逼。
    “乔语，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的处境！难道你就那么狠心？一个你自己的孩子，他会在你的身体里慢慢长大，感受得到你的喜怒哀乐，他会慢慢一点点长大，会翻身，会伸胳膊会踢腿，甚至还会吃手，会抓住他自己的脐带玩儿……”
    “乔语！你就那么狠心，一定要把他置于死地？让他连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乔语一步步地朝后退，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乔语，你从小，事事都如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怎么会懂，替别人想一下！你自私到了极点，就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肯给他一个出生的机会！就为了，让你自己完全没有负担地开始新的生活！”
    “不是的！”乔语的后背撞到了一棵树，后面全是灌木花丛，已经退无可退。
    她苍白着一张脸说：“乔薇澜，你不要以为，你对我说这些诛心的话，就能让我改掉主意！我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变！你自己也说了，我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绝不会因为你这么几句话，就改主意！”
    “哈！此一时彼一时啊！”乔薇澜冷笑道：“乔语，你还以为现在你还是乔家千金呢？醒醒吧！你不过就是一个穆彦成不要的烂鞋！你最好乖乖听我的，我还可以大发慈悲，叫他到时候多打发给你点钱，省得你被扫地出门，就得带着你那个植物人妈去要饭！”
    “乔薇澜，你说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我妈不放？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养母……”
    “哈！养母！”
    乔薇澜脸上全是冷笑，“她是怎么对你的？又是怎么对我的？也有脸要我感恩？”
    “我妈对你不过是冷淡一点，根本没有刻意刁难过你。你这么有骨气，怎么不离开我们家？怎么不重新回去孤儿院？怎么不继续去街上流浪？”
    “你懂什么！”乔薇澜唇边浮起诡异的笑容，“乔语，别废话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要是不把这孩子生下来，我就能说服穆彦成，不准你带着你妈走，你信不信？”
    乔语的脸色更难看了，“乔薇澜，任何人企图说服我生下这个孩子，我都相信他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至少，是对我没有恶意。”
    她幽深的双眸看着乔薇澜，“可是，我信不过你。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可是亲口对我说过，你要在我生孩子的时候死在产房里。现在你又巧舌如簧，威逼利诱叫我生下这个孩子，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有的选吗？”乔薇澜骤然拔高了声音，“我要是想弄死你！你流产的时候你以为就可以逃过一劫吗？”
    乔语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乔薇澜，你……”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老爷子不是也信不过我！你生孩子的时候，叫他给你安排个医院不就行了！”
    乔薇澜轻嗤一声，“等你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再找个机会离开不就好了。”
    “我信不过你……”
    “你信不信得过，没有多大区别。”乔薇澜满眼轻蔑，“我也不过是跟你说一声。等我告诉彦成，说服他留下这个孩子，你敢自己偷偷打掉吗？”
    乔语面如死灰，靠在树上不说话也不动。
    乔薇澜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幅认命的样子。
    从前，乔语还总是摆出一副依旧趾高气昂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样子，今天这个态度，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好。
    乔薇澜的目光落在乔语的肚子上。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乔语对她肚子里那个根本都还没成型的小玩意儿可是在意得很！
    “乔语，你就不想想看，将来你的孩子，会拥有和穆彦成很像的面孔。或许是眉毛，或许是眼睛，总之，会是漂亮又鲜活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就这样扼杀他呢！”
    乔语捂住了脸，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撑不住了崩溃哭泣。
    乔薇澜悄悄松了口气。
    她没有生育能力，戚寒却绝对需要一个孩子，穆家这么大的商业帝国，不可能后继无人。
    她相信穆彦成不会因为她不能生育就抛弃她。
    可要命的是，她不能生育，不是先天的，也不是因为疾病。
    而是因为少不经事的时候玩儿的过了点，打过胎。
    上次侥幸，穆静芝只知道她不能生育，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可是现在，她可不敢再冒险让穆彦成知道这事儿了。
    不如，就装个好人，先留下乔语的孩子，后面再作打算。
    要么就说对乔语的孩子不想亏待，所以牺牲自己不再生孩子。
    要么再想办法告诉穆彦成自己先天有缺陷不能生孩子，到时候主动提出离婚，再装作万分痛苦，到那时穆彦成已经有了孩子，自己不能生，他也不会太较真儿，不会再带自己四处去检查。
    至于到底选择哪个方案，到时候再看具体情况。
    乔薇澜在这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如意算盘，却没注意到那边，周洁云已经站不住了。
    她大概是看乔语情绪太激动，就跑了过来，张开双臂拦在乔薇澜面前，虎视眈眈地瞪着痛哭的乔语。
    乔薇澜正在欣赏乔语的崩溃失态，她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想看乔语被自己狠狠踩在脚下的样子吗？
    被周洁云猛地完全挡住视线，乔薇澜马上嫉妒不耐烦地一把把她拽开，“不是叫你在那边呆着！你跑过来做什么？”
    她心里带着怒意，手上就不自觉地用了很大力气，周洁云被她猛然一拉，身体一歪就摔在了地上。
    这边地面上都铺着鹅卵石，虽然没什么棱角，但是就这么骤然摔下去，周洁云又是一贯养尊处优的，胳膊肘当时就蹭破皮见了血。
    她坐在地上，仰起脸，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乔薇澜。
    乔薇澜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发瘆，赶紧拉着她起来。
    “对不起啊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你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