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彦成的回答丝毫不出意外。
    “男孩子皮糙肉厚的，用不着。
    乔语：“……”
    所以吧，还是祈祷自己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千万不要是男孩子吧！
    不然还能说什么？
    乔语被穆彦成这种严重重女轻男的思想给吓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有点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她恍惚看到一个圆圆脸大眼睛的男孩子冲着自己摆了摆手，转身走掉了。
    乔语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急的忙去追。
    可是偏偏两只脚都钉在地上一般，半分都没有办法挪动，慌乱至极间，听到穆彦成在叫她。
    乔语睁开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穆彦成见她神色渐渐清明，赶紧叫佣人倒了杯温水上来。
    乔语半依着床头喝完了。
    穆彦成摸了摸她汗湿了的头发，问：“要不要冲个澡？”
    乔语无力地摇头。
    穆彦成也不勉强，只是帮她换了套干爽的睡衣。
    乔语背后出的冷汗太多，已经让原来的睡裙彻底湿透。
    “做恶梦了？”
    收拾利落后，穆彦成拥着她，低声问。
    乔语的心里还是空落落地，隔了半晌才说：“都怪你！”
    穆彦成愣了一下，却马上说：“嗯，都怪我！”
    他的声音还有点迷糊，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大半夜地被折腾起来，觉得十分困倦。
    态度却是好到不像话，没有半点儿不耐烦，也不因为乔语没头没脑地指责有半点不满。
    乔语的语气反而就软了几分。
    “就是你一直在那里说，男孩子怎么样怎么样的，我就做恶梦了，我梦见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子，然后……他不要我了……”
    哪怕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乔语的心里还是说不清地害怕。
    就连叙述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抖。
    穆彦成自然是察觉到了，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才不是这样。只是爱儿子和女儿的方式不同。男孩子，自然是要承担更多责任的！从小必然要严格要求……”
    “你还说！”
    乔语生气了，从穆彦成怀里挣脱，睁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
    “不说了！不说了！”
    穆彦成摸摸她的发顶，在她眉心处印下一吻，“别怕啊，只是个噩梦而已。梦都是反着的！”
    “是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错过。”穆彦成十分认真，“我猜，必然是有个十分可爱聪明的男孩子，决定选你做妈妈，等长大后，就可以和我一起照顾你，保护你。”
    乔语耳根有些发烫，躺了下去，窝在穆彦成怀里，“才不用，我肯定是能照顾好宝宝的！”
    “相互照顾，相互宠爱！”穆彦成从身后揽住她，“不要胡思乱想了，快点休息吧。”
    乔语窝在他怀里，慢慢又睡了过去。
    只是好端端地突然做了这么一个梦，乔语难免心下惴惴难安。
    恰好又是预约产检的日子，穆彦成便陪她一起到了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胎儿发育得十分正常。
    听着仪器里被放大的胎儿心跳声，乔语脸上全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容。
    穆彦成还是第一次听到，之前听胎心的时候他恰好不在。
    于是，穆彦成脸上的表情就是震惊、不可思议和傻笑。
    他一向少有表情，突然这样情绪外露，令人很有些忍俊不禁。
    “这就是宝宝的心跳？”穆彦成还是不敢相信，反反复复地问：“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有杂音？为什么这个仪器放在这边就听不到？”
    医生都被他逗笑了，却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正常的胎心率本来就是每分钟一百一到一百六十次。这是机器的杂音……因为那里不是宝宝的心脏啊……”
    穆彦成连连点头，“哦，对的对的！胎心率，我有看到过！是这么多，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医生有点诧异，“穆总有看过这方面的资料？”
    “是的。看过一些。不过，看来我准备工作做得还不够多……不然怎么会忘记……”
    医生笑着对乔语感慨，“您真幸福！宝宝也真的很幸运！”
    乔语笑了笑，心里有点百味杂陈。
    穆彦成的高兴却是丝毫没有任何杂质的，从医院出来，还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乔语的肚子。
    “宝宝的心跳真的是非常强壮有力！”他脸上虽然恢复了一片淡然，眼神儿却还是亮闪闪地，“老婆，你太厉害了！”
    乔语哭笑不得地说：“这有什么厉害的！”
    “是你给了宝宝健康的体魄啊！他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怎么能不厉害！”
    乔语：“……”
    说得很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也不能这么说，他的dna也有我的一半。”穆彦成却又道：“他一定会是最优秀出色的孩子！”
    乔语：“……”
    整整一天，穆彦成都是这种特别亢奋的状态。
    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却一直絮絮叨叨，话题完全没有离开过乔语肚子里的宝宝。
    乔语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魔怔了！
    这比她还要兴奋激动的，是个什么状况？
    乔语却是没有想到，因为宝宝是一直悄然生长在她的身体中，与她血脉相连，呼吸与共。
    而对于穆彦成来说，却少了这份最天然最直接的联系，他也只是知道有个小生命在孕育中，却看不到也摸不着。
    最直接的感觉，也就是b超单上的小豆芽，还完全看不出婴孩的模样。
    但是今天这样，生命的搏动，径直从耳中直接撞入心底，给穆彦成带来的震撼，是完全没有用语言来表达的。
    幸好今天是周末，两人从医院回来也就直接回了家，并没有被太多人发现穆彦成的反常。
    到了晚上，穆彦成突然就说：“我后悔了。”
    乔语被他一惊一乍闹腾了一天，到这会儿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惊奇了。
    若是以前，一向做事果决从不言后悔的穆彦成突然这么说，她可能还蛮奇怪。
    但是现在，乔语闻言也只是挑了挑眉，目光都没有从书本上挪开，随口问道：“你后悔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