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的猴子缩了一下，眼神中是明显的茫然：“什么？”
    “他不知道。”元岳告诉祝弃，语气中没有丝毫意外。
    “你知道我在骗你。”祝弃放慢车速，在路边停下车，直视着前方的黑暗，“没错，我确实在利用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元岳想了想，“地点和工具都是你准备好的，你知道‘猴子’会经过这里，早就做好了计划。”
    沉默片刻，祝弃道：“但你还是跟来了。”
    “对。”
    “……你不生气？”
    祝弃本以为元岳至少会不满，会质问。可事实上，元岳只是认真地说：“你想做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哈？”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要对付的是个坏人，不必想办法骗我。”元岳说，“以前在山上，每天修炼之余，我偶尔会想，这么辛苦地修炼到底有什么用。第一次在比试中打败别人时，我很高兴，以为这就是修炼的价值所在。可时间一长，我发现即便我打败了所有人，也没有真的改变过什么。直到下山后，我才知道，这些本事能用来帮助人。至少现在，我可以帮到你——我脸上有什么吗？”
    祝弃倏地收回目光：“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因为你的话很肉麻。”祝弃摸了摸胳膊，“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元岳耳朵微红，闷闷地“哦”了一声。
    狭小的空间内，只有电台广告依然在卖力地吆喝。
    祝弃重新发动汽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嗯？”元岳耳朵一动。
    “我没说话！”祝弃欲盖弥彰地大声说，“你还要问什么？”
    “哦，你有手机吗？”
    祝弃从兜里摸出手机丢给他：“你要联系谁？”
    元岳指了指电台。
    “你买这个……养肾壮阳虎鞭酒干什么？”祝弃诧异地问。
    “很便宜。”元岳毫不犹豫地回答，“原价1999，现在只卖199，便宜了一千八呢。”
    祝弃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
    “只有八个名额了！”听着广播，元岳少有的有些焦急。
    “好了好了，等会他们会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会补货的。”祝弃敷衍着，将手机塞回兜里，话音未落，电台里传来女主播的声音：“好消息，好消息！刚接到厂家电话，优惠名额增加到200个！”
    “你真厉害！你是不是也会法术，能未卜先知？”
    “哈！”祝弃踩下油门，轻笑道，“呆小子。”
    第16章 潜入计划
    “野狗缘何半夜狂叫，楼道里的荧荧灯光又是何人所为？山涧路41号，这座始建于1990年的老楼，平平无奇的外表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诡异秘辛？今天，我吃货小飞侠将带领各位观众姥爷们，一起探秘神秘的山涧路41号——喂喂喂，你干什么，我这里直播呢！”
    “滚！”祝弃勃然大怒。
    原来几分钟前，祝弃元岳带着猴子来到山涧路41号。他停下车，擦了一把手心的冷汗，面色沉重地凝目望向楼内，正要开口，突然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站在楼前举着自拍杆，正在进行时下流行的“探秘”直播。
    祝弃黑着脸跳下车，跑上去一把就将对方的自拍杆打歪了。两人推搡之间，年轻人的帽子掉到地上，露出一头及肩短发，竟是个形容秀丽的女孩子。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这地方是你家的吗？”女孩叫道。
    祝弃不仅没有丝毫怜香惜玉，态度反倒愈发恶劣起来：“谁让你在这里直播的？扰民知不知道？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我报警了啊！”
    “报警？哈，你——”
    “废话什么？！”祝弃挥舞着夺来的自拍杆，作势恐吓道，“再赖着不走，我揍你了！”
    他脸上一道明晃晃的伤疤，神情又是如此凶神恶煞，女孩固然勇气十足，敢一个人深更半夜跑来“探秘”，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谁都清楚，被恶狠狠驱赶，终于愤愤地骂了句“神经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祝弃将自拍杆扔进车，对正缓缓从车里爬出来的猴子道：“你们真是越混越回去了，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找到这里。”
    猴子没说什么。祝弃却笑了笑，自问自答一般道：“也是，你们总有法子的。”
    元岳此时终于听完了电台广播，依依不舍地也下了车，站到祝弃的身边，一齐仰头望去。
    山涧路41号的外表跟其他老楼并没有什么不同。破旧，阴暗，外墙上满是爬山虎，偶有一点荧光从黑黝黝的窗洞透出，像是幽幽的鬼火，又像某种夜行生物的眼睛。
    “我跟你说的事，都记住了么？”祝弃问元岳。
    “嗯。”
    祝弃却不怎么放心的样子，又叮嘱道：“完事就快出来，别在里面乱转。我在外面等着，你注意听我的暗号。”
    猴子的手机此时已经在元岳身上，虽然元岳之前从未拥有过这等高科技产品，但分辨手机的震动还是很容易的，就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觉得祝弃让自己帮忙做的事情不过小菜一碟，没必要如此如临大敌到紧张兮兮，不过……被人关心的感觉并不坏。
    “我去了，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