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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想。
柳季拿出了一个很普通的玉镯,样式古老,也有些旧。
这是他娘留给他的。说是以后给他娶媳妇用。
柳季丈量过沈章的手,知道他能戴进去。沈章下朝回来的时候,柳季抓着他的手,要他闭上眼睛。
沈章抿着嘴,照做了。
柳季太兴奋太紧张了,以至于直接忽略掉了沈章身后站着的人。当他把镯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讥讽着他。
“什么玩意儿你也敢拿出来给沈大人?配得上么?”是一个长相十分阴柔的男人。
柳季没有理他。手中的镯子还残留着怀中的温度,他愣愣地看着沈章那张俊美的脸,有些无措地问了一句,“那你喜不喜欢呀……”
沈章睁开了眼,他看着柳季,双眼红彤彤的,充满了泪意,可怜得很,心里有个地方就软了下去,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喜欢”。
那个长相阴柔的男人被气走了。
柳季想给沈章戴进去,沈章说自己是男人,这些东西总该是不方便戴在手上的。
柳季想了想,觉得也是,更何况,这个镯子,还是女人戴的。但他不甘心,就说:“那你好好收着,不戴在手上,好不好?”
沈章答应了。
可第二日,那镯子便被他随意地丢在了书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柳季看到了,盯着那个手镯子看了很久,手伸了又伸,最后还是没有把镯子捡回来。
他相信沈章,既然说喜欢,沈章就是喜欢的。
他要等着沈章自己拿回去。
柳季不说,沈章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对于柳季来说这是宝贝,对于沈章来说只是一件装饰物。
镯子蒙了一层灰。
柳季趁着沈章不在的时候,就天天去角落里擦这个镯子,擦完了又放回去,然后说:“你再等等哈,他会带你回去的。”
柳季等了很久。
时间长到沈章对他失去了耐心。沈章不再让他住在他屋里,让他搬到了偏房去;也不再哄他,不会天天给他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逗他笑;不会喊他“小宝贝”,不会对他做亲密的事。
柳季想他了,他出了院子去找沈章,但是府里的人都告诉他沈章不在。
他们是骗人的。因为柳季听到沈章的声音了。
他太想沈章了。就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沈章没有关好的门给打开了。他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沈章。
还有当初嘲讽他的镯子的那个男人。
他们在做很亲密的,柳季自以为沈章只对他做过的事。男人笑得很漂亮,嘴里发出满足的喟叹,沈章也在笑,他在亲男人的手指。
他喊男人“宝贝”,却没有稍稍偏过头去赏赐柳季一个眼神。
柳季呆呆地将房门给两人关好。
心尖上好像被刀剜了一样地疼,委屈和痛苦占据着他所有的感官。他想哭,使劲眨眼,就是没有眼泪下来。
他看着一众看着他笑话的人,想说话,喉间苦涩,再难开口。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从床榻上翻出上回沈章遗留下来的衣物。他抱了太久,上面已经没了沈章身上的气味。
他终于无助地哭了出来。
寂静的屋子回荡着绝望的声音,萧瑟凄凉。
沈章是等到他哭声渐渐没了,才进的屋。看到柳季已经睡过去了,手里抱着他的外裳,脸上的泪痕难看得很,眼睛也肿了。
他上前去扯了点被子给柳季盖上,这时听到一声沙哑的梦呓。
“相公。”
沈章失笑了一声,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动作温柔了不少。明玉见了,笑他装模作样。
明玉就是那个长相阴柔的男人。
“你说你不喜欢他,把他留在身边做什么?”出了庭院,明玉问。
沈章冷睨了他一眼,“我没说我不喜欢他。”
他确确实实喜欢柳季。不过是曾经。那时候柳季就像是一张白纸,他愿意给柳季画上自己喜欢的颜色,而一旦自己的画完成了,就会变得枯燥无味。
“那你有没有一直喜欢过人?”明玉又问。
“有啊,”沈章看着满院的枯叶,“你哥哥,明誉。”
明誉,东泽君王,誉王。
沈章是和明誉一起长大的,明誉是他师弟,从小,他便对这位师弟抱有不一样的感情。
但是明誉只对小师弟好。小师弟就是他们师父的儿子,萧玱。
后来他们的师父过世了之后,明誉就对萧玱表明了心意,两人没有任何坎坷就在一起了。
再后来明誉继承了皇位。
誉王和箫王后很恩爱,但是箫王后身体不好,两人成婚第二年他就逝世了。誉王浑浑噩噩,每天都在寻他的箫王后。
沈章第一次见到凤璃辰的时候,脑子里就是一场完美的布局。
凤璃辰与箫王后长得极为相似,那时候他就想,把凤璃辰送给明誉,就能抚平明誉心里的伤痕。
带凤璃辰回丞相府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柳季。柳季看到凤璃辰还是有些怕,可是又很久没见到沈章了,就站在一边,缩着身子小声地对沈章说:“我……我听他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天会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沈章看了他一眼,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他看得心里很不耐烦,便只是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