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一生傲气的人
砰!
只二十来息之后,方俊玉一脚踏出,就是身影一定,仍在原地,天步通没有施展出来。
要遭!
方俊玉心中一紧,面色剧变,连忙先施展寻常的身法神通,先掠向其他方向里。
嗡——
身影几乎是才一动,那催命追魂一般的细微的蚊鸣般的声音,马上就已经再一次袭了过来,起于他的身后。
又是万针扎来!
“啊——”
方俊玉元神剧痛,再一次抱头惨叫,逃去的动作立刻缓了下来。
身后十几丈处,方骏眉冷冰冰的看着此人,一剑点出,重重灰色剑雨,飞打而来。
砰砰砰——
爆炸声响,仿佛炒豆,密集而起!
方俊玉身躯连连剧震,一双眼睛,渐渐黯淡了下去,身躯已经被打穿出几十个窟窿来,包括头颅,血水哗哗喷溅而出。
这位导致方俊逸夫妇陨落的元凶,这位曾令杨小慢也吃了大亏的修士,终于被方骏眉亲手击杀!
“不——俊玉——”
那一边,女子凄厉的惨叫之声传来。
姒氏看的目呲欲裂,瞬间泪崩,痛到心如刀割,此女虽然虽然对方俊玉要求严到苛刻,甚至可说苛刻要嫌弃,但母子连心,感情仍是极深厚的。
追来的方名扬,神色却不一样,复杂沉冷又怅然无比,杀了另外一个儿子的儿子,被自己的孙子杀了,他要站在哪一边?他能站在哪一边?
这么多年来,他对方俊玉,便没有过不满与恨吗?
或许,在方骏眉追向方俊玉,施展出大音稀声指和虚空剑舞这两门恐怖手段的时候,方名扬就预见到了方俊玉的死。
如今,他毕生最大的一个左右为难,终于结束了!
但这结束,也是如此的痛苦。
老家伙的眼中,罕见的泛红起来。
但在下一刻,局面已经又变,令人目震。
姒氏眼中,悲痛之色尚未褪去,又浮现起了疯狂怒火和仇恨之火,神色亦决绝起来,头颅处燃烧了元神逆流对轰的气息!
唰!
身影再一闪,来到了方骏眉的身后,张手释放出两团风暴,死死的摄向了他。
果然!
如飘霜氏所说,方俊玉一死,姒氏多半要自爆报仇。而即便不用飘霜氏当初提,以方骏眉的战斗经验,也是早有准备。
唰!
风暴才吸来,方骏眉已经踏出无间仙步,闪了出去。
另外一个方向,方名扬看着姒氏的方向,目光再痛了一下,也是先闪向远方里。
“站住——”
“方骏眉,你给我站住!”
姒氏疯狂大喝,面孔扭曲,花容如鬼,她最后的一击,都寄托在了这场元神自爆上,怎能容许失败?
但实力的差距太大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骏眉逃向远方里,二人距离,越来越远。
轰——
巨大的爆炸之声,终于起来。
姒氏粉身碎骨,又炸为虚无,气浪滚滚绞杀向四方里,百里千里,万里而去,所过之处,实物不寻,大地都被炸出一个不见底的巨坑来。
飞扬的尘沙里,方名扬站住身影,任由气浪吹的他白色的发须飞扬。
这位一生傲气霸气,又一手种下了方家悲剧的男人,神色无比的悲哀又复杂,一瞬间都仿佛老了几分。
转眼之间,他再次成了孤家寡人!
前方的气浪之中,一道身影,渐渐清晰,方骏眉提剑走来,神色同样复杂,但没有悲哀,也没有大仇得报后的解脱。
祖孙二人,凝视着对方,气氛罕见的古怪。
站定之后,二人隔着百多丈远对峙,无声沉默,谁也没有去理会什么方俊玉姒氏二人的储物空间。
“来吧小子,动手吧。”
过了好一会之后,方名扬终于先开口,仿佛认命。
方骏眉直视着他,淡淡道:“我今天,只打算杀方俊玉的。”
方名扬闻言,瞳孔微微凝了凝,嘴角勾出一个有些阴森森的笑意来,厉声大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激你手下留情吗?”
“你自己这一生,是做了多少错事,做了多少错误的决定,永远也不知道反省吗?永远都只知道怪到别人身上吗?”
对方话音还没落下,方骏眉就已经咆哮起来。
方名扬被他吼的一怔。
“爹娘之死,虽是方俊玉算计,但下手的还有的血海天皇,当然若不是你把它抓回白云深处,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
方骏眉又道:“血海天皇如今,还在逍遥自在,我这个做儿子的,仍会为他们去报仇,你这个做父亲的,这一生又到底为他们做过什么?”
方名扬身躯渐颤。
方骏眉吼过这几句,对自己这位祖父,再无话可说。
转过头上,脚踏遁光,飞向远方里。
“……你祖母,是不是被你救下来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苍老沧桑的传音之声,响起在脑海中。
“……是。”
沉默了片刻,方骏眉应是,又道:“她已经放下了,以后都再不会与你纠缠不休,也请你莫要再来纠缠她!”
话音落下,再没有传音响起。
方骏眉飞向远方里,陡然目光一闪,想起了一件遗忘的事情。
高德之前,曾算出还有一条方家血脉,去了十八重地狱,方骏眉猜测是方俊玉的血脉,但今天却忘了问。
“罢了,随他去吧。”
摇头叹息了一声,再不去管,这孩子将来要报仇,方骏眉接着就是。
回到那洞窟中,将此行经过,告诉飘霜氏。
飘霜氏不胜唏嘘,目光疲惫。看的出来,到了这里,心中那个结,是又打开了极多。
“你祖父这个人,一生傲气,得也傲气,失也傲气,哪怕明知道是自己错了,也绝不肯低头认错。”
飘霜幽幽道来,眼中浮现着平静的追忆之色。
“我当年爱他的时候,爱的就是他的一身傲气,却没想到,他的一身傲气,也是方家的悲剧起源。”
方骏眉默然听着。
心中却有另外的话说,自己这位祖母,何尝不是这样的傲气性子,只不过方名扬错的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