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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酒坊找好了吗?”
    “人与地都找好了?”
    “店铺准备开在哪?”
    “第一次做要做多大的量?”
    郝掌柜直接被这一通询问给砸懵了,这些不都是商量以后的事吗?你方子都还没给我,这准备的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叶宴之站直身子,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抬眸倪着郝掌柜,轻描淡写的下了结论:“这些你都答不上来,原来郝掌柜你出门谈生意的时候,是不带半点儿诚意的。”
    郝掌柜:“…………”
    这不是心情不好的范围了,这是谁杀了他全家么,这么凶!
    ☆、 第二十三章
    郝掌柜捧着一颗破碎的心走了,三人继续向外走,顾软软难免侧首去看叶宴之,他此时正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眼睫盖住了眸色,面无表情的侧颜少了些稚气,鼻梁挺拔,薄唇微抿,多了鲜少现于人前的深沉。
    叶宴之心有所感,回头,见顾软软正望着自己,水润杏眸黑漉漉的,未语先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满是朝气,像个小太阳。
    “顾妹妹怎么了?”
    顾软软抿了抿唇,没出声,而是看向了顾怀陵,顾怀陵自动翻译她的疑惑,“她是想问,你这么对郝掌柜没关系么,毕竟还要做生意的。”
    刚才他对郝掌柜不是一般的凶,顾怀陵自己本也想问的,只是想着自卖酒方开始,他每每觉得不好的事情,最后都没什么影响,所以沉默没有询问。
    叶宴之摇头:“不会,他只会更迫切。”
    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宇间竟有些凉薄之意,“商人重利,他已经上钩了,你越端着,他越迫不及待,最多两天他就会再来,放心。”
    顾软软觉得他这话的语气不太对,是想起了什么旧事么?还未说话,就见叶宴之有些傻的挠了挠脑袋,“而且我也确实不知道分成的比例,没了解过这些,得让他先开口。”他开口了,才有反谈的余地。
    顾怀陵点头,自己不懂经商的弯弯绕绕,对着叶宴之拱手,“有劳你了。”叶宴之忙摆手,“一点小忙而已。”
    说着又忍不住去看顾软软,谁知顾软软已经收回了视线,垂眸看着地面,认真走路,侧颜一如既往的安静美好。
    叶宴之抿唇,不知为何,心里有着浓浓的失落。
    不要你的感谢,但你能不能,多看我一会儿?
    叶宴之的失落在进入酒楼后就消失了,再次打起精神,今天最重要的是知道顾妹妹喜欢吃什么,然而,这顿饭,叶宴之吃的非常不开心,嫉妒到快扭曲了。
    菜单递过去,接过的是顾怀陵。
    正想着要不要用公筷给顾妹妹夹菜,顾怀陵已经把人的碗叠的老高了。
    “软软,你觉得这里的饭菜如何?”
    正失落的叶宴之听到这话忙抬眼看向顾软软的嘴巴,顾妹妹的嘴巴既小又巧,粉嫩嫩的两瓣,或许是因为正在吃饭,唇珠饱满嫣红,一开一合间,能窥见雪白的贝齿。
    “客观里面请~”
    小二高昂的声音传来,叶宴之骤然回神,回神之后,整个耳廓都红了,居,居然看姑娘的朱唇看痴了,这也太失礼了!
    自我唾弃了一番,才又看向了顾软软,看了好一会,看不太懂,顾妹妹的唇语说太快了,又竖着耳朵去听顾怀陵,没关系,顾大哥的回答自己也能分辨一二,谁知———
    顾怀陵:“这个不得行,你吃不得弄辣的。”
    叶宴之:???
    你不是一直说官话的么,怎么换川话了!
    看不懂唇语也听不懂官话的叶宴之,看着顾软软顾怀陵饭桌上虽少但默契的交流,心里嫉妒的小人儿都快扭曲成疯魔了。
    你们川省人太欺负外地人了!
    叶宴之化悲愤为食欲,足足吃了三碗饭扫了一半的菜,出门的时候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走了几步,叶宴之脚步一停,“顾大哥顾妹妹,你们先回私塾吧,我去买点东西。”
    顾怀陵点头,没询问去买什么,只道:“先生未时中开始授课,不要错过时间了。”叶宴之点头,目送兄妹两离去,等兄妹两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叶宴之直接撒腿往书铺跑。
    回到私塾的时候,还不到午时末,兄妹两在前院分开,各自回房去午睡,顾怀陵路过林先生院子的时候,见他正揉着肚子在院中慢悠悠的走,抬脚踏上台阶,笑问:“消食呢?”
    林先生点头,又见只顾怀陵一人,问他:“宴之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顾怀陵答,“他说他去买点东西。”
    林先生点头,还没到上课的时辰,学生去做什么自己不过问,只笑望着顾怀陵,“我今天考了他几个问题,他答题的方式有几分你的影子,你给他开小灶了?”
    顾怀陵身子微躬,神色恭谨,“他很聪明,只是基础薄弱了些,等他将书吃透,就会摆脱我的影子。”
    林先生摇头,“我没说你做的不对。”
    拍了拍顾怀陵的肩,“我能教你的,你都已经学会了,这两年也不过是反复钻研,现在你去教他,这很好,很多问题,自己不觉得,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为他解疑的时候,自己也说不定会有新的思路。”
    “你们两人是互助互利。”
    “既有缘成为同窗,你便放心教,那孩子聪明,他会学的很快的。”
    顾怀陵点头应了一声是,林先生打了一个哈切,“我也不留你了,走的差不多了,都回去午睡吧。”顾怀陵点头,扶着林先生往屋子走,进屋后林先生想起一事,“对了,寒生回来了。”
    顾怀陵神色一喜,“回来了?这次他的身体如何?”
    林先生摆手,“还是老样子,他每次从家里回来都会不爽利一阵子。”
    “我去看看他。”
    “去吧。”
    …………
    叶宴之抱着几本书回到后舍的时候,隔壁一直锁着的房门居然打开了,探头一瞧,隔壁屋子和自己这边一样,一书桌两床榻,此时右边床榻上坐着一名少年郎,灰衫白襟,瞧着大约十六七的年纪,生的眉青目朗,只是身子看起来很单薄,脸色也不是太好,隐有病色。
    “顾大哥?”叶宴之出声。
    顾怀陵起身,招呼叶宴之入内,又侧头道:“这是新来的学子,叶宴之。”
    那人微笑,缓缓起身,动作有些慢,朝叶宴之拱手,“我是林寒生。”因作揖俯身,外衫敞开了些,叶宴之的视线在他的内襟处划过,顿了顿,也回了他一礼,“林大哥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见林寒生面覆疲态,顾怀陵叶宴之没有多留,转身回了隔壁,跨出门后,叶宴之低声好奇道:“他身体不好?”
    刚才就起身的那个动作,他额间都好似有汗了。
    “不是。”顾怀陵进门,一边整理被子,一边小声道:“他家里就剩一个老母亲了,本是绣娘,只是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了,想供他读书还坚持刺绣,只是绣的慢,他每次回家,都要把家里的活地里的活给做完才走。”
    “他也节省,两个多时辰的路,都是走回来的。”
    “这样啊。”
    叶宴之唔了一声,皱了皱眉。
    顾怀陵铺好床回身,见叶宴之还抱着书站在门口,“睡一会吧,下午就要上课了。”说着走向门口去关门,叶宴之点头,抱着书若有所思的抬脚,一时不察两人撞在了一起,手里抱着的几本书哗啦啦的落在了地上。
    “抱歉。”
    顾怀陵蹲下帮着捡书,最上面是本《万策》,是教策论的,顾怀陵拿在手里,下一本的书目就出现在了眼底。
    《雅者言》
    顾怀陵神色顿住,这本书自己可太熟悉了……
    顾怀陵怔神之际,叶宴之迅速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雅者言》被他放在了最底下,被上面的书完全给盖住了,有些心虚,不敢看顾怀陵。
    顾怀陵起身,将手里的《万策》递给他,叶宴之伸手去接,顾怀陵却没松手,气氛忽然就僵持了起来,顾怀陵垂眸沉默,几息之后抬眼,眸色微沉,嘴角却带着几分笑意。
    “你的直觉很准?”
    叶宴之点头。
    顾怀陵笑了笑,“那你觉得,林寒生当我的妹夫好不好?”
    叶宴之惊愕的看着顾怀陵并不轻松的笑容。
    林寒生,当妹夫?顾怀月才十二,指,指的是顾妹妹?
    “哗哗———”
    手里拿着的书又掉回了地上,那本《雅者言》也摔在地上摊开了,那里面的内容顾怀陵早就可以倒背如流,撇开眼不去看叶宴之。
    雅,哑也。
    当初自己学唇语的时候就是看的这本书。
    ☆、 24.第二十四章
    顾怀陵本没想挑明的,时间太短,只是有一点儿苗头,本不欲理会,想着等酒方的事了软软回了家,不见面,这种模糊的爱慕可能就没了,谁知,今天就看到了他买的这本书。
    那就只能委婉挑明,做的越多,羁绊就越多,到时候更难割舍。
    看着叶宴之苍白的脸色怔然的眼,顾怀陵闭眼,心里一声长叹。
    平心而论,虽才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叶宴之确实是个好儿郎,虽出身富裕亦不骄不燥也很能吃苦,他亦聪明,若肯用心读书,将来未必没有出路,可他和软软,确实不行。
    因为两人来至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
    就拿今天中午吃饭来说,很小的一件事,自己和他小酌了几杯,上酒时得知那酒一壶一两,自己和软软都觉得太贵了,而他是反问还有没有更好的,那是一种很自然而然的态度,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他就是觉得这酒不好。
    自己同他住在一个屋子,有时候他睡迷糊了会听到他喊人倒水,听名字应该是贴身丫鬟之类的,喊了几次,名字都不一样,贴身丫鬟都好几个,他的一言一行,一起一卧,都和自己有着细微的差别,那是大族自小培养的矜贵。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平白来了个金龟婿,谁不想要?只要他对软软好,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可是———
    虽然他把家事说的模糊不清,但自己大约能猜出是因为钱,他一个少年郎远走他乡,家里的生意估计都被叔伯瓜分了。
    是,他现在人在这里,也没人来找他,万一呢,万一人找来了呢?
    最坏的可能就是他的族人找来了,自己只是他的同窗,就算被牵连,麻烦也不大,可若他和软软结为了夫妻,那关系就完全不同了。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的家族应该很不简单,不是他口里说的小本生意。
    虽然很无力,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护不住他们两个。
    自己不会让软软置于危险之中。
    不忍再看叶宴之的神情,蹲下,将书一本一本拾起来,拂过上面沾着的灰尘,看着书目上的《雅者言》三字,顾怀陵闭眼,明明软软和他没有发生什么,自己竟生了棒打鸳鸯之感,摇了摇头。
    “你———”
    “他的家境怎么样?”
    叶宴之也同时开口。
    顾怀陵看着叶宴之,见他神色平静,好似刚才的苍白慌乱都是错觉,顾怀陵也不再提前事,道:“贫寒。”
    林寒生家中确实贫寒,只一个老母亲,若老母亲一旦病逝,他就是一个没有生计来源的孤家寡人了。
    叶宴之神色认真,“这件事,你还没告诉过他吧?”
    顾怀陵:“当然。”
    这种事情没有把握自然不会开口的,不然软软的名声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