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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事到如今,荆希已经明白杏林谷和她密切相关,这个真相,她是一定要找出来的。
    “接下来,去南方吗?”
    “嗯。”刚好与他同路。
    当夜,荆希的意识慢慢地又沉入了一片白色之中。
    这次这片白色终于清晰了起来,这是一片杏树林,到处翻飞的白色杏花迷了人的眼,鼻间仿佛都能嗅闻到杏花青涩的浅淡香气。
    天地间一片的白,耳边夹杂着什么人若有似无的的低语吟唱,仿佛是在给什么人送上一曲声势浩大的挽歌,荆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摄住,被这浓厚的白色包裹,呼吸都变得困难。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风声里不仅送来花叶枝桠碰撞的沙沙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轻微的说话声。
    这声音拯救了她,荆希猛地呼出一口气撑着膝盖喘息,片刻后,她偏了偏头,下意识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在绕过一片一片的杏花后,她看到了一个凉亭。
    凉亭里坐着一个白衣的女子,手边放着笔墨,她微侧着头,长发挡住了她的侧脸。
    声音来自她口中的喃喃自语,手上也不停动作,似乎在写着什么。
    荆希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过去,终于听清了女子口中的喃喃:“……就叫《杏林手札》好了。”
    荆希瞳孔一缩,立刻加快了脚步冲过去,然而似乎感到有人靠近,女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了头……
    荆希醒了。
    这次梦境的中的人终于换了,可是,那个女子又是谁呢?
    杏林手札是她写的,那意思那人就是这场阴谋的主使!
    第56章 怒伤证(2)
    修整了两天, 送走了皇帝和邵启,荆希和赵钰也打算往南方走了。
    只是……
    荆希无言的看着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的小四儿,颇为无语, “你喜欢小云你就去追啊,跟上去啊, 你跟着我有啥用?”
    小四儿哭得打嗝,“她, 她是大将军的女儿, 我,我配不上她。”
    “……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小四儿:“呜呜呜!希姐, 你教我认字吧,我要参加科举,我要做大官!”
    荆希:“………”等你考上科举黄花菜都凉了。后面那话,荆希没忍心说。
    “那你呢,时及同学, 你又是怎么个情况?”荆希看向在那儿一脸深沉的时及。
    “看我干嘛?我以前说过我要跟着你吧。”
    荆希:“…………”
    不过衣食父母才是老大,荆希把目光投向了赵钰。
    赵钰按了按眉心, 显然也很无奈, “一同走吧。”
    两小只高兴了。
    这一次路途要顺利很多,马车咕噜咕噜行了数日, 到了西南方。
    当马车停在绥王王府外面的时候,荆希还是被王府的财大气粗震惊了。
    漆红的大门威严高耸,石狮子威武端坐两边,上面气派的写了三个大字:绥王府。
    荆希收了收瞪大的眼珠子, 看向赵钰,“钰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兄弟了,比亲的还亲,真的。”
    赵钰:“…………”
    “王爷。”穿着考究的王府管家出来迎接他们,“恭迎王爷回府。”
    不得不说,古人的豪宅比当代的所谓别墅要财大气粗不知道多少倍。
    院子套着院子,足足有小四五套之多,房间起码得数百个,加上各式各样的花园走廊,假山流水小桥,一整套院子下来怎么也得占地上千亩,也就是一万平米左右。
    荆希光是逛完整个院子就花了两三天时间。
    这更坚定了荆希抱紧赵钰大腿的决心。
    “赵钰呢?”荆希百无聊赖地半躺在贵妃塌上,问被派来照顾她的管家,旁边放着据说是西洋进贡的石榴。
    本来还有几个小丫鬟的,但是荆希没让她们伺候,她真的没那么厚的脸皮让几个十五六的小姑娘侍候她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
    “回姑娘的话,”管家是个有点儿微胖的中年人,笑起来很和蔼,“王爷才回府,事情积压的的多了,还有来自各处的请帖,王爷都得一一处理,不能来陪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我们之间有些事需要处理,不过他忙就算了,那我自己先去看看吧。”
    荆希站起身。
    “姑娘,等等,你要出门去吗?”管家一脸震惊。
    “怎么,不能?”荆希奇怪的看管家。
    “不不不,不是不能,”管家有点儿尴尬,“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又尚未过门,这样抛头露面,倒是不大好。”
    荆希:“……过门?过什么门!”
    管家懵了:“那那日,你从王爷马车上下来的,可不就是……”
    荆希:“…………”行了,她知道了,在古代,男女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谊。
    “这位大叔,不好意思,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你家王爷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我那两位弟弟,我要带他们出去了。”
    “哎哎哎,那也不行!”管家拦在荆希身前,“既然你都和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了,王爷肯定得对你负责。”管家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神色严肃,“现在,接下来的问题希望姑娘如实回答。首先,敢问你是何方人士,年芳几何,生辰八字又是什么?家中父母可还健在,有兄弟姐妹与否?……这些请姑娘赶紧告诉了我,让我好早做准备前去提亲啊。”
    荆希:“……………”
    “你查户口呢?”荆希无语片刻,道,“行吧,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好了。”露齿一笑,她道,“我呢,地球人士,今年三十,生辰八字不用问,问就是和你家王爷尽数相克,父母健在,兄弟姐妹没有,不过你肯定找不到他们。不必提亲,我不嫁人。好了,回答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管家愣在当地。
    直到荆希从卧房里拿了面具走远,他才挠着头喃喃道:“地球人士?地球是个什么地方,莫非太偏僻了,我都没听说过?”说着又摇摇头,“可惜了,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三十了呢?这好不容易带回来个姑娘,还以为王爷总算开窍了,不搞在山上清心寡欲那一套了,哪知道竟然啥关系也没有。”
    管家简直为自家王爷操碎了心,留下一个惆怅而带着无比忧伤的背影。
    “小四儿,起来,跟我干活去了!”
    荆希砸着门。
    小四儿和时及他们被安排住在离荆希住的不远的一个小院,许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小四儿这几日都在到处摸摸看看,对着院子里各种东西垂涎三尺,不过有所进步的是,他倒也真的没偷。
    “怎么了怎么了?”小四儿正对着一个花瓶发花痴呢,听到砸门声吓了一跳,刷的蹦了起来,差点儿把花瓶撞倒了,不过还好他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
    开了门,就见荆希指间正夹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长长银针倚靠在门口。
    这银针就是邵启送给她的谢礼了,一共三十六枚,说实在的,这样的银针在古代真的很珍贵,而且工艺确实考究,荆希是真喜欢,爱不释手。
    不过,对着人看起来就没那么友好了。
    小四儿吞了口口水退了一步,“……希姐,怎,怎么了?”
    荆希看了一眼房间中还在晃荡的花瓶,“哟,怎么,盘算着怎么偷出去卖钱?”
    “哪有!”小四儿撅起了嘴,“我只是看看,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偷了!我可是……”小四儿小声嘟囔,“未来要做大官的人呢。”
    “啧,有出息。”荆希摸了摸小四儿的狗头,“行吧,你去看看时及在不,在的话把他叫上,我们一起出去探听探听消息。”
    很遗憾,时及不在。
    荆希和小四儿上了街。
    来古代这么多天,荆希是第一次看到古代繁华的城市是什么样的。
    此城为绥州下的一座城,名为安阳城,
    因为地处西南与北方水路交通要道处,来往商人络绎不绝,因而商品货物种类繁多,还有来自全国各地形形色色的各类人,让这座古代都市热闹非常。
    小四儿嘴都张大了:“这,这也太热闹了,比清溪县热闹多了。”
    可不是。荆希顺着人流向前走,时不时会停下脚步瞅瞅路边摆放的各种小玩意儿,还顺手买了用两包油纸包起来的一个个分开还没有进化完全的原始糖葫芦,一包递给小四儿,一包留给自己边走边吃。
    “希姐,咱们出来究竟是干嘛来的啊?”小四儿口齿不清的问,糖渣子都喷了出来。
    “吃完再说话。”荆希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离他远了些,道,“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听说过杏林谷这个地方。”
    杏林手札这本小册子小四儿也是知道的,他闻言犹豫道:“这里应该没人知道吧。连青囊楼那里面的楼众都没有人知道杏林谷,更不要说这些人了。”
    “我当然也知道。”荆希晃了晃腰间的令牌,“我这不是出来碰碰运气,万一就有人听说过呢?”
    “那你也说了是万一了,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小四儿嘟囔道。
    但荆希没空理他了,她的视线被一堆围着的人勾引走了。
    “走走走,凑凑热闹。”荆希朝着人群走去。
    刚走近,就听到一个女人的河东狮吼:“你什么意思?老娘没病,你是不是就是想要说老娘病了然后娶那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你个挨千刀的,你要是敢,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费劲儿挤进去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大型家暴现场。
    年龄四十左右的女人一手鸡毛掸子一手拎着半跪在地上的男人的耳朵,脸皮红的像是初升的太阳,眼睛里的红血丝更是几乎要破裂出血一般,咬牙切齿的,牙齿在口腔里发出咯吱咯吱摩擦的声音,那模样,恨不得把男人吃了似的,浑身还在颤抖,嘴里骂人的脏话一刻就没停过,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
    荆希眼皮一跳,任由女人这样再气下去,肝火过于旺盛攻上头面,那可是能引起心脑血管破裂引起死亡的啊,即便症状轻一点儿那也会引起中风,中风够指不定就痴傻了!
    荆希随便拽了拽旁边一个大妈,“大娘,这大姐是怎么了?他男人干了什么事,让他老婆气成这样?”
    “害,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大娘见有人问她,立刻来劲儿了,一副八卦的口吻道,“这不,就这男人带媳妇儿来看病吗?瞧着也是为她好的事,可这女人呢?死活觉得自己没病,不愿意看,这也就算了,逼急了就说男人给她看病是想要纳小,这不,都动开手了。”
    “那她丈夫有再说什么吗?”
    “说什么呀,”老大娘语气酸酸的,“这男人就又多劝了两句,这女的就炸了,现在谁说的话也不听了。要是是我家男人,我这么做,估计早都挨上打了。”
    荆希:“………”
    老大娘继续说,“要我说,还是这老爷们儿太懦弱了,怕媳妇儿怕成这样,能有什么出息。”
    如果忽略老大娘阴阳怪气嫉妒语调,这话可能会更可信。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被揪着耳朵龇牙咧嘴,但还是在尽量柔声安抚她,可惜女人早已失去理智,男人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女人地怒吼声中。
    “哎呀,大妹子啊,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你家男人也是好意,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女人转头就对劝架的大娘展开人身攻击,恨不得冲过来的样子,若非男人紧紧抱着女人的腿,她都能扑过来咬说话的大娘一口。
    “这至于吗?不就这点儿小事,就发这么大脾气!”小四儿吓得退了两步,大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紧张的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