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易揉了揉手腕，道：“谢谢了！”
    戴墨镜的男人不置可否，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周子易扭头就对那戴着眼镜的人道：“下次有人想找我们，你可以直说。”他似笑非笑道，“连累这么多人一起，大家伙凑钱找气受？”他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了不多的几百现金，都扔到了桌子上，“不用找了！”
    陆离默默地也掏了钱，不过他来之前只取了一百，所以只放了一百。
    戴着墨镜的男人还倚在门口，艺人们纷纷告辞。
    “我衣服湿了……”
    “喝得也差不多了走了。”
    “走吧走吧……”
    “我叫经纪人来接我……”
    戴眼镜的男人站在原地，似乎很是尴尬。陆离和周子易跟着人群而出，靠在门框旁的人道：“等等。”
    周子易和陆离便停下了脚步。
    男人指了指上面，道：“和我去四楼吧。”
    周子易挑了挑眉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陆离更是神色变也没变，他们俩就真的跟着这男人上了四楼。
    “咔哒”，黑色的卡刷开了房间。
    周子易和陆离走进去，只见两百多平的空间，镂空橱子、玻璃隔门，再往里是沙发桌椅，一旁还放着台桌游和各种卡牌。
    半开着门的一间小房子，依稀能见里头摆了一张绿色的麻将桌。
    “就这么跟着我上来了，不怕我把你们俩卖了？”男人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一杯。
    陆离笑道：“大名鼎鼎的沈亦双要是在乎卖了我俩的钱，传扬开去也没什么人信。”
    男人笑，笑得有些愉悦，他把墨镜摘下来，露出的脸果然是已登神坛的沈亦双！
    “就几百块钱，还扔出去说不要找了。”沈亦双似乎忍笑了很久，靠在小几上笑个不住，道，“你们俩真有趣。”
    周子易咕哝道：“总共就那么点现金——而且大家伙儿凑的心意，本来就不用这么多。”
    沈亦双竟然点了点头，道：“也是，真计较起来，还是要找的。”
    周子易感觉沈亦双有种特别的味道——熟悉的，蔫坏蔫坏的，就像傅秦叔一样一肚子坏水的味道！他登时把眼睛眯了起来。
    陆离等他笑完才道：“沈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皇嘉娱乐会所并不算什么有名的地方，沈亦双如果想找个地方呆着，或者找一个地方玩玩，应该不会选这里的。
    陆离记得，小时候沈亦双好像来过他家——陆修静的家，他和陆修静的兴趣似乎差不多，而待在江省的时候去异地，并不会挑这样的娱乐会所而是挑酒店。娱乐会所有的，酒店都有，而且更多，沈亦双也不可能差钱。
    沈亦双避而不答道：“只是无意的。”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放着的另外三只吊脚玻璃杯，“喝酒吗？”
    周子易和陆离一起摇头，没等沈亦双邀请，就主动坐到了沙发上。
    周子易道：“沈先生邀请我们俩上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
    沈亦双道：“难得遇见，所以聊聊。”
    周子易撇了撇嘴，自从感觉沈亦双似乎有满肚坏水的倾向，这早先的崇拜——没有艺人不崇拜沈亦双的，现在打了好些折扣。
    “陆离。”沈亦双的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时，似乎有些咂摸的意味。
    陆离身上寒毛竖起，蹙眉道：“怎么了？”
    沈亦双道：“上次见你没认出来，当年的小萝卜头，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
    周子易登时吃惊地看向陆离，陆离竟然和沈亦双有故？
    陆离慢吞吞地道：“沈先生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年轻。”
    沈亦双笑道：“我要是没变，你早就认出我来了。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沈叔叔，以前我和你爸谈事的时候你小小地一只，老是跑过来盯着我们看，那个占有欲啊……”
    陆离硬邦邦地打断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沈亦双便道：“要入娱乐圈，和修静闹别扭？”他又喝了一口红酒，道，“老陆情商低，不会带孩子，见谅，见谅。”
    周子易的面部表情都快裂了，但沈亦双似乎很以“沈叔叔”自居，劝陆离道：“他在生意场上都行，对自己人却怪脾气，我要不是几乎和他从小一个学校，只怕还摸不清楚。”
    陆修静不是没有朋友的，但是除了沈亦双，陆离几乎没在陆宅看见过其他“朋友”出现，他对个人领地执着到近乎洁癖的地步。娶了罗珊娜之后，嫌弃得几乎都不想回家了。陆离从前从不带任何人回陆宅玩，因为陆修静不许。
    早前罗珊娜偷偷和他说，陆修静喜欢男人的时候，陆离是真把沈亦双当“第三者”看待的。
    是男人，又是唯一一个能出现在陆宅的外人。陆修静还老是和他谈他听不懂的计划啊什么的，沈亦双可不就招他眼了？
    周子易道：“这，你们，你们两个？”
    沈亦双便又对周子易道：“周家老幺，也长大了。”
    周子易略略黑脸，上下左右地看沈亦双，但是也分毫没看出这人有任何熟悉的样子。
    沈亦双出名在他小时候，如果他小时候见过真人，早就有印象了，根本不必现在绞尽脑汁地回忆。
    陆离非常僵硬地转移话题，道：“沈先生先前和小腾拍了《师》吧，你觉得小腾表现得怎么样？”
    沈亦双目中色彩似乎有些诡异，道：“他表现得当然是还不错的。”
    陆离道：“我看过一点《师》的片花，感觉不错。”
    沈亦双笑道：“和萧腾演戏我有一个非常意外的收获，关于你和他的——”
    陆离心下一个咯噔，《徒》的拍摄里他和萧腾有了点意外，因为那意外，萧腾后面几乎没缓过气来。拍完《师》之后倒是缓过来了，但是沈亦双在圈里闯荡那么久，估计是个人精，他一定也看过《徒》的宣传片。看出他和萧腾的事情再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