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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言宁泽不行,他从起飞开始,到死亡的那一刻为止,都已没有地方可以落下。
    因为公寓的楼层太高,火灾后电梯停了就只能爬楼梯,言宁佑在楼梯上遇到了阻拦他的消防员。
    他们不准言宁佑上去,陷入癫狂的言宁佑出手伤人,在被制服后他哭着说言宁泽还在浴室里面,他还没有逃出来。
    于是等云梯搭建好后,被困在浴缸里的言宁泽得救了。
    言宁泽不知道言宁佑把他的身份证、护照都藏去了哪里,但在一切被烧毁后,他拍了拍手,直接补办了一张,而且借了费澄邈的光,他不需要经过漫长的审核,就能直接购买机票出国。
    虽然言宁佑现在又脏又乱又狼狈,脸侧还长出了新冒的胡渣,可他一哭,那张好相貌带来的便利立刻凸显而出。
    言宁泽曾经喜欢过,后来不喜欢了,他打断了脊骨,躺在言宁佑身下冰冷,对方却并没有感觉到。
    套套失踪了,我让何阳舒去找,如果找到了,就送去万奚昶那里吧,他很愿意接手套套,别的hellip;hellip;rdquo;
    言宁泽乜着眼看向窗外,冬日的薄阳罩在窗棂,留下一道道方框的印痕,他捏着手套的边缘,忽然发现自己对言宁佑,早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烫伤的皮肉会长好,那栋精心打造的金屋毁了,而言宁泽也要走了。
    哭过之后,言宁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转着脖子看着言宁泽推门出去,言宁佑动了动干涩的唇齿,声音和缓地开口道:
    只要你用的还是这个身份,只要你还叫言宁泽,我就会找到你的。rdquo;
    言宁泽不是逃犯,他不可能放弃原有的生活去做一只阴沟里的蚂蚁,维持原有的生活品质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钱。
    病房的木门在言宁佑面前合上,言宁泽下到一楼,费澄邈的车正在下面等着。
    上车后,男人递了一本波德莱尔的《恶之花》给言宁泽。
    18页,那首诗,很适合你。rdquo;
    言宁泽打开看了一会,沁在眸中的笑意透出点点晨曦。
    他们到了机场,上了飞机,言宁泽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飞机爬升,最后平缓的行驶于云层之上。
    他找空乘要了一条毯子,合上眼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云层之外,随着无脚鸟飞行的轨迹,他于心底默默吟唱:
    你就飞腾吧,远离致病的疫气;
    愿你飞到更高的天空中去荡涤你所沾染的污泥浊水,
    愿你尽情享受明朗宇宙中的灿烂光辉,
    宛如扑向清醇而神奇的美酒痛饮不已。
    摆脱了向弥漫着茫茫迷雾的人生
    压上自己重负的种种烦恼与无穷忧伤。
    终能展开刚劲的翅膀
    向光明而宁静的境界飞奔,你是多么有幸!
    超脱地看待生活,无声的万物
    与百花的语言也能一听就懂,
    让纷至沓来的思绪迎着曙光飞向天空,
    像云雀一样自由自在,这是多么幸福!*
    言宁佑在医院被捆了一天,当天晚上,俞娅楠就同意撤掉束带。
    裴邵俊作为生活助理,带伤上班,一进门就看到言宁佑正在看着那个烧掉翅膀的蝴蝶标本。
    他记得这个蝴蝶好像是叫尖翅天蓝闪蝶,鳞翅的颜色是海洋的蓝,带着金属的闪烁和绸缎的优雅,现在却烧得只剩下一点残根了。
    你记得自己上幼儿园时的事吗?rdquo;坐在暗处的言宁佑突然开口,把小心翼翼的裴邵俊吓得一个哆嗦。
    单手提着保温桶的小助理,结结巴巴地表示,记得一些,但大部分都不记得了。
    我都记得。rdquo;
    言宁佑摸了摸只剩一点的蝴蝶翅膀,压于眼瞳的笑意慢慢飘荡了开来。
    他记得那个犯人,记得对方摸上来的手掌,沾着汗液,黏腻又恶心。
    他记得言宁泽出现时紧张到通红的小脸,握住自己手掌的拳头热乎到烫人。他们跑得很快,仿佛疾风也无法追赶。
    璀璨炫目的日光照于背脊上时,他看到了一双燃烧的翅膀,在言宁泽小小的身躯内绽放。
    他的哥哥不是因太阳而坠落的伊卡洛斯,他的宁泽是乘着烈焰余晖飞奔的大火星 。
    可惜言宁泽还是太温柔了,如果直接用精神病历关起自己,然后回归言氏,那他就再无翻身之地,结果言宁泽就这样走了。
    这些苹果都氧化了,要扔掉吗?rdquo;放下保温桶,准备收拾一下垃圾的裴邵俊,一眼就看到摆在桌上的切片苹果。
    刚想伸手去拿,就被言宁佑半路劫走,看着自家老板一口一口把发黄的苹果塞进嘴里,波光涟漪的桃花眼上微微泛红。
    裴邵俊愣了愣,可他不敢问,也不敢动,只是低下头来默默地听着咀嚼声从有到无。
    *取自波德莱尔《高翔》
    喜欢OE的话到这里就可以止步了。
    后面就是追哥火葬场?
    第33章
    言宁佑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一直在跑。
    可身体的感觉却像电影的慢镜头般,被一帧一帧地卡住。
    等他醒来,睁眼看到对面的哈德利时,穿着正装的中年人,正翘着左腿沉默地合上怀表。
    感觉如何?rdquo;
    很累。rdquo;言宁佑坐起身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在梦里他一直奋力去跑,可结果却是肉体和灵魂的分离mdash;mdash;一边急不可耐,一边慢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