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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

      而在公司里,她也越来越受重视。
    生活过得有条不紊,步入正轨。
    还有同事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呢!
    ……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203章 程明亮
    李如洗接到的电话,来自程明亮。
    程明亮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曾是她的同桌。
    他们曾经是整个学校高中部唯一的男女同桌。
    和李如洗一样喜欢看书,兴趣爱好广泛的程明亮曾经跟她天天聊天,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历史地理,文学时事……少年气盛,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可以评点。
    他们曾算得上是朋友。
    青春热血,激昂意气的同窗友情,和男女无关。
    李如洗那时候每次看到“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之类的论调,都觉得可笑。
    怎么就不可能有呢?
    她和程明亮难道不算吗?
    程明亮作为一个男性,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而她也不是程明亮喜欢的那种女生,他们根本不在乎对方是男是女……
    不过,那时候还小,后来分班之后,也怕老师误会他们早恋,功课又忙,也就不怎么来往了。
    再后来考上大学,有时倒也会通个邮件,通个短信,可终究没有了高中时畅谈的机会和心境了。
    曾经有一阵子,他们邮件信息来往还挺紧密的,因为程明亮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是他大学的女同学,因而向李如洗讨教。
    毕竟,李如洗是他唯一的女性朋友。
    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理科直男要追妹子,当然要向女生讨教了。
    李如洗想起自己那会儿一本正经跟他详谈,认认真真跟他支招,就忍不住抿着嘴唇微笑起来。
    高中时有高中时的幼稚。
    大学时有大学时的幼稚。
    自己幼稚的阶段都有过程明亮的影子,程明亮虽算不上闺蜜,也算得上发小了吧。
    然而回顾这些,并不只有美好。
    程明亮虽然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子,却有先天性心脏病。
    而且还无法根治。
    李如洗本来并不知道,支招那会儿,程明亮才吞吞吐吐告诉了她,并且问她,自己要不要跟那个女生坦白。
    李如洗的建议是,追求阶段可以不说,但是实质性进展之前,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最终,程明亮在那个女同学答应给他尝试着交往之后一个多星期,就鼓起勇气告诉了那个女生自己有心脏病的事。
    结果,那个女生不算太风花雪月,还是比较务实,就跟他分手了。
    程明亮因此大受打击,后来再也没追过女孩子。
    时至今日,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而他和李如洗短暂的频繁联系,也随着这段早夭的恋情冷淡了下来。
    李如洗自己也忙得很,即使是学生时代,她活动和考证什么的,都挺忙,也没有刻意去维持热络。
    在她看来,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没错,程明亮有事时才找她她也觉得挺正常的。
    毕竟,也不在一个城市。
    ……
    程明亮这次打电话是跟她说,自己研究生毕业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想到京城里来试试运气。
    男孩子电话里的声音有点窘迫,有点羞涩。
    李如洗也替他郁闷了一下。
    现在这时候还没有找到工作,实在是有点悲惨了。
    一般而言,找得快的,半年前都找到了。
    找得慢的,这毕业前几个月也都纷纷签了。
    人都毕业了,还没找到工作,甚至还打算去别的城市试试运气……
    程明亮上的学校不如李如洗,但是也是一个985,他的成绩不差,能力也不很差,又是理科非冷门专业,不该找得那么痛苦的。
    问题,肯定还是出在他的心脏病上。
    很多企业不愿意用这种有风险的非健康员工。
    李如洗记得,她上次回父母家时,偶遇高中同学,就曾提过,他最终还是回了家乡,一个江南小城,通过父母的关系,找了个工作。
    ……
    这结果让她很黯然。
    甚至也有些愧疚。
    实际上,当年,是有过这件事的。
    也是这个时候,程明亮打电话给她,说要来京城试试运气。
    李如洗那会儿的处境却和现在截然不同。
    她的工作让她忙得晕头转向,晚上天天回去加班,接到程明亮电话时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或即使反应过来了,也没在她脑子里留下痕迹。
    那时,她的大脑整天被工作占据,超负荷运转。
    而生活上呢,也是一团糟。
    经历了温珺珺的退租,她临时找合租者,房子空置了半个月,只能她自己出房租,而这套房子一个月的房租是远高于她的试用期薪水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房客,却是极度不靠谱的一位姑娘,家里经常是她早上勉力支撑着打扫干净,晚上回去已经类似废墟。
    垃圾满地,臭不可闻。
    还三天两头在家里发现陌生男人。
    她忍无可忍,终于在陈琢理的劝说下,也去跟他同居了。
    而陈琢理也不是一个人住,他们也是两个人住两居室,那套房里还有一个男生。
    李如洗因此很尴尬。
    程明亮来的时候是她搬到陈琢理那边的第五天。
    她还清楚记得,她那时候的生活和工作是多么一团糟。
    那天她和陈琢理好像还吵了一架。
    她想要求两人单独去租个一居住,陈琢理不同意。
    他觉得又贵又对不起同事。
    程明亮给她打电话说自己下了火车的时候,她在公司。
    她完全忘了这回事。
    于是只好发了个地址给人家,很尴尬地跟对方说让先到她公司附近找个地方等一等,她下班就跟他吃饭去。
    结果虽然她紧赶慢赶地赶了工作进度,还是到八点多才得以下班。
    那时候程明亮已经等了她五个小时了。
    然后她赶紧带程明亮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吃到一半陈琢理打电话来跟她吵架,说她下班晚也就罢了,难得下班早点,又是请朋友吃饭,为什么不能叫上他?
    其实,还是早上那架没好生吵完,带着脾气来发泄的。
    李如洗跟他低声吵了几句,挂了电话,但终究是心神不宁了。
    远道而来投奔朋友的程明亮也看出来她心事重重,最终快速吃完饭就分道扬镳了。
    李如洗当时也真的是顾不上他。
    问他要在京城待多久,他说不一定。
    李如洗说“好吧,我有空就找你玩”。
    可她哪里有空呢?
    再想起对方已经过了两三个星期了!
    她尝试发短信给对方,对方没回。
    她的精力再次被牵扯,就没打电话或盯着发信息,再次给对方打电话,人家关机了。
    李如洗渐渐失去了这个朋友的踪迹。
    他后来还在她的朋友圈里待着,偶尔也会发一条朋友圈,但是既没回过她的私信,也没给她点过赞。
    ……
    现在想起来,程明亮是怨她了。
    当初,他来京城碰运气,是打着投奔朋友的谱的。
    他没多少钱,大概想蹭一阵子沙发之类的。
    而她,正是他所信赖的朋友。
    很可能是在京城的,唯一的朋友。
    她的表现在她是不得已,在他就是万分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