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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苏绾害怕沈三再和她胡搅蛮缠,连忙用手堵住了对方的话,回过神来,身段放柔了下来,一脸的温柔小意,声音轻柔道,“我知道郡主舍不得我,不用说,我都知道。”
    沈三没有听清苏绾的话,此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唇上玉指给吸引住了,女子的手很软,很娇,很烫。
    耳边传来的声音,娇滴滴的,仿佛蜜糖一般,酥麻入骨,温柔似水。
    眼前这个女子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温柔过!
    沈玠一时,沉迷在了其中。
    苏绾看着沈三斜躺在靠枕上,衣衫凌乱,浑身透着一股子无害,眉梢晕着无尽的春色,眼神迷离惑人,芝兰玉树般的人,此时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
    苏绾心中猛地一跳,神色不自然的移开眼神。
    趁着榻上这人还没反应过来,苏绾连忙拿起沈玠的黑色外袍裹紧全身,下了榻,跑出门去。
    ......
    夜色来临。
    “奴婢来送郡主的衣物。”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丫鬟,捧着托盘,来到了门外。
    守在门外的人,看了一眼托盘上的衣物,这才开口道:“把衣物留下,即可。”
    捧着衣物的丫鬟神情一滞,随后满脸哀求地看着守门的丫鬟,“平姐姐,你就让我进去,亲自把衣裳给郡主送进去吧。”
    “何人喧哗?”素枝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向面前的白衣丫鬟。
    白衣丫鬟见到素枝犀利的目光,连忙低下了头,一脸怯弱,“奴婢是针线房里的荷香。”
    “把衣服交给我,你可以回去了。”素枝拿过丫鬟手中的托盘。
    “是。”荷香极为不情愿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扭头走了。
    荷香走走停停,确定身后没有人之后,忽地闪身躲在了假山旁。
    “你回去告诉主子,他让我查的东西,已经快有眉目了。 ”
    “谁在那里?”走在路上的翠心,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离得近了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好似在和谁说话。
    荷香连忙给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快步上前,拦住了翠心,“翠心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翠心伸头探脑地往假山后面,瞅了瞅,压根就没注意到身旁的荷香满脸杀气。
    “我去小厨房,给我家姑娘拿点心去了。”翠心见假山后面什么也没有,便收回了目光,好奇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
    荷香看了一眼翠心手上的食盒,眼中的寒意,这才淡淡消散了下去,“白日里我簪子丢了,刚刚在这找哪,便自言自语了几句。翠心姐姐不愧是表姑娘身边倚重的人,我看着表姑娘走到哪都离不开姐姐你,不像我.......在这府里也不受主子待见。”
    “荷香,你刚进府没几日,自然是比不上我了。”翠心被人捧得飘飘然,看着面前这个小丫鬟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便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时间久了也就好了。”
    “这满府上下,也就姐姐你一个人会对我说这样的话。”荷香语气中满是感动,忽然,话头一转,一脸八卦道:“姐姐,我听说,郡主性格诡异,行事放肆,表姑娘经常和郡主在一块,你有没有发现郡主身上的异常啊?”
    翠心脑海里忽然想起,沈郡主是怎么欺负她家小姐的,顿时看着面前沈郡主院子里的荷香不顺眼了起来,对着荷香,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荷香:“......”
    .......
    “殿下,宋府那边的人,传来了消息。”暗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了上去。
    二皇子看过信后,把信递给了谋士赵长钦。
    “先生,你怎么看?”
    赵长钦连忙起身接过信,看了一眼,抚了一下灰白的胡子,道:“殿下,您既然怀疑当年的中宫嫡子,萧琰太子还活着,为何不找出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问问便知。”
    “谈何容易,当年知情此事的人,早就被我母妃给处理掉了。当年皇后宫里的那场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那时本王还不记事,只知道,那个只比我早生了一个时辰的大哥死了,宫里就再也没有比我身份尊贵的皇子了,太子之位早晚都会是我的。”二皇子脸上满是嘲讽,
    “可我没想到,父皇却迟迟没有立太子的意思。”
    “陛下如今虽然表面上宠信殿下您,可您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贵妃娘娘想让您娶国公的嫡女,您不能再推辞了。”
    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派人知会本王那位好舅舅一声,就说本王明日去他府上一趟。”
    “是。”
    侍候的下人连忙退了出去。
    二皇子目光忽然落在了那副被孟季秋退回来的名画上面,神情幽深,“派人去查查宋家那位表姑娘。”
    “殿下口中的那位表姑娘,可是状元郎孟季秋退婚的那位?”
    “正是,先生知道此女?”二皇子闻言看向赵长钦。
    赵长钦一脸不耻道:“略有耳闻,听说此女嫌贫爱富,贪慕虚荣,嫌弃当初还是穷酸秀才的孟季秋,为了嫁进宋府,更是不顾礼义廉耻地给宋府大公子私相授受。
    那孟季秋当上状元后,便与此女退了婚事,听说孟季秋对此女甚是厌恶。”
    “哦,看来传闻不实,今日我看那孟季秋倒不像是厌恶对方的样子。”二皇子忽然想到今日那个二男争一女的场面,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没想到那城府极深,油盐不进的孟季秋,竟然会如此紧张一位女子。
    不过,那个女子虽然长得令人惊艳,但却不符合他的眼光。
    “殿下,皇上刚刚出宫了。”门忽地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佩刀的侍卫。
    二皇子闻言,忽地站了起来,袖子中的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派人跟紧。”
    “到底是什么人,竟值得父皇半夜出宫。”二皇子站在窗边,望着无尽的夜色,脸上神色一片幽深。
    ......
    第19章
    “主子,今日是十五。”素枝看着自家主子完全没有动身的意思,便提醒道。
    “又到十五了。”
    沈玠躺在冒着寒气的玉椅上,看着窗外的一轮圆月,眼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声音冰冷,“不用管他!”
    素枝不敢再劝,只好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主子,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若娘娘还活着,恐怕也不希望看到你们父子这个样子。”一位身着黑衣的人渐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细听的话,声音里有股太监独有的尖细阴柔之感。
    “张公公,我这样子,还不知道能有几天活头。”沈玠嗤笑一身,喉咙处忽然传来一股痒意,胸膛大幅度震动起来,忽地,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主子。”张公公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沈玠脸色一片灰败,眼角却显出不正常的红晕,他用帕子随意地擦拭着嘴角的残血。
    “我若是死了,告诉斐仲,原计划提前,我要让那魏氏一族的血洒满整个汴京。”
    “奴才遵令,千机营誓死效忠吾主。”张公公满身肃杀之气,看着死气萦绕的主子,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当年他把小主子从火海里救出的一幕,想来竟已十八年了,他看着时日无长的小主子,眼圈微红,他有负娘娘之托啊。
    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说出口了。
    “您这是何必哪,叶神医已经被带到京城了,只要您点头,随时都可以进行。”
    张公公不明白,自从苏绾姑娘死后,主子已经没有了牵挂,叶神医说过,主子这病如今再治,已经九死一生了,若不治的话,也活不到三个月了。
    原本主子答应叶神医,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可在张公公看来,那至少有活着的希望啊,可如今主子为何会这般犹豫不决,倒像是在挂念什么人似的。
    “让我再想想。”沈玠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你退下吧。”
    张公公看了一眼地上的残血,神情无奈,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又退到了黑暗中。
    .......
    “陛下,已经子时了,殿下应该不会来了,夜里寒气重,不若还是先回宫吧。”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王公公看了一眼冷掉的茶水,小心翼翼地请示着石凳上坐着的中年男子。
    “再等等,琰儿或许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男子道。
    天上的圆月,好似一个玉盘似的,高高悬挂在枝头,月辉洒在树上,地上,显得很是寂寥。
    王公公把茶盏撤掉,又端上了一盏热茶。
    “秦大人,麻烦把这宫灯再放高一些,殿下若是来了,就能远远看到了。”王公公拉着禁卫军总领秦松的衣袖,小声道。
    秦松连忙让心腹,把宫灯放在了亭子檐上。
    烛光跳跃着,把宫灯照射的十分明亮,宫灯下面的穗子垂在下方随风摇摆着,在夜中,很是显眼。
    时间慢慢过去,东边泛起了鱼肚白。
    亭子檐上的宫灯早已燃尽。
    “陛下,或许是殿下忘记今天的日子了。”王公公道。
    “哼,你到会为他开脱。”中年男子面色十分难看,站了起来,身子微恍。
    王公公见状,连忙扶住男子。
    “走吧。”男子在王公公的搀扶下,走出了亭子。
    背影莫名的弯了些许,透着几丝苍老。
    “陛下。”王公公掀开马车帘子,看向忽地停住步伐的男子。
    男子收回遥望汴京宋府的目光,眼底的希冀终是灭了。
    “小庆子,你说他是不是还再怨恨我这个父皇。”
    “陛下,父子哪有隔夜仇,殿下不会怨您的。”王公公安慰道。
    “可我不仅是个父亲,还是一国的皇帝啊。”男子长叹一声,上了马车。
    “派人告诉他,若他再不肯治病,那盛放着苏绾的冰棺,他这辈子都休想见到。”
    马车内传来男子的威胁。
    王公公敛眉低首应道:“是。”
    .......
    “听说,你病了。”苏绾一大早,便从素枝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便连忙赶来。
    只见昨日还好好着的人,今天便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仿佛得了大病似的。
    “你来了。”沈玠撑起身子,看着面前的女子,笑道:“扶我出去走走。”
    苏绾看着眼前修长,但略显清瘦的手,不假思索地握了上去,眼角忽然扫过地上没有穿鞋袜的家,埋怨道:“手这么凉,竟然还敢赤足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