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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封先生这么笃定,是因为好事将近了吗?
    封顷竹摇头:并不是。
    主持人:能展开讲讲吗?
    封顷竹:我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用一生去等待。
    洛之闻抱着靠垫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手指在柔软的布料上来回滑动。
    一生去等待啊……
    他当时怎么没早点看见这个采访呢?
    他若是看见了,就不会铁了心地嫁进封家了。
    洛之闻苦笑着揉了揉头发,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知道是封顷竹回来了,就把电视关掉,走过去:“现在给你下面?”
    封顷竹抬起头,逆着光看不大清洛之闻的神情,但心里回荡着听了一下午的歌,于是仓惶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嗯,好。”
    洛之闻不疑有他,转身走进厨房,片刻,门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切菜声。
    “阿闻……”封顷竹换上拖鞋,循声走过去,试探道,“我听了你写的歌。”
    “哪一首?”洛之闻头也不抬地问,心底泛起了淡淡的羞耻。
    在他看来,写歌的“灼”,和身为封顷竹前夫的自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他一向把工作上的事和现实分得很清,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幕后工作了。
    封顷竹盯着洛之闻的背影,厨房里的灯在他肩头投下一圈温和澄明的光晕。
    阿闻,对前世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呢?
    封顷竹紧张得掌心出汗,犹豫着开口:“阿闻,你能跟我说说……你写歌的时候,灵感来自于哪里吗?”
    ——哐当。
    洛之闻手里的锅铲不慎掉落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第37章 好久不见
    “阿闻?”封顷竹以为他切到了手,猛地冲过去,“伤到哪儿了?”
    一边说,一边扯过洛之闻的手翻看。
    十指纤纤,封顷竹看着看着,手指就顺势滑进了指缝。
    “你……”洛之闻回过神,又好气又好笑地甩了甩手。
    没甩开。
    封顷竹顺势将他拉进怀里:“阿闻,你和我说说,你写那些歌的时候,在想什么?”
    “你真想知道?”洛之闻咬住了下唇。
    要怎么说呢?
    说他光怪陆离的梦。
    说他记事起,就记住了的封顷竹的脸吗?
    他说了,封顷竹会信吗?
    洛之闻想起封顷竹说过的前世今生之说,苦笑着想,那他们可真是一对怪人,全有前世破碎的记忆。
    “阿闻?”封顷竹见他久不说话,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是不是……”
    “我梦到的。”洛之闻说。
    封顷竹闻言,浑身一僵。
    “火,很大的火。”他说的时候很平静,梦里的惊恐已经全部褪去了,只有满腔的唏嘘,“包围着我和……和谁呢?”
    梦里虚虚实实的景象逐渐淡去。
    洛之闻隐约记得梦里还有一口棺材,但他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洛之闻仰起头,对上封顷竹滚烫的视线,心口猛地一痛。
    痛到他闷哼着蜷缩在封顷竹的怀里,听不清男人急促的呼唤。
    破碎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
    他跪在祠堂里。
    身后的屋檐挂着成串的冷雨。
    有人说:“我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还有人说:“封家的大爷要你,那也得抬着聘礼,正大光明地要你!”
    更有人说:“你知道偷算什么吗?偷得连妾都不如!”
    他说:“我不在乎,他会来接我。”
    闷雷声在天边滚过。
    洛之闻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双手撑着封顷竹的胸膛,低声呢喃:“你没来,你没来……你为什么没回来!”
    “阿闻?”封顷竹听得心惊胆战,“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洛之闻闻言,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睫毛轻颤,又落下了一行泪。
    “阿文?”
    洛之闻闻若未闻,捂着脑袋,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白绫挂满了封宅,他坐在卧房里,极目远眺,还能看见天上纷飞的纸钱。
    火红色的嫁衣瘫在桌上,那上面的凤凰是他自己一针一针绣的。
    曾经针针用心,如今针针泣血。
    他抬起苍白的手臂,拎起火红色的嫁衣,猛地披在肩头。
    镜子里映出了他火烧般的身影。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你教我去哪里寻你夫妻对拜?”
    洛之闻再次推开了封顷竹,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
    封顷竹紧随他而来,把要往被子里钻的洛之闻拉出来,牢牢地搂住腰:“阿闻,阿闻你看着我。”
    “你……松手!”
    “阿闻!”
    阿闻,阿闻……阿文。
    电光火石间,另一个声音穿过岁月的长河,渡过忘川的水,在他的耳边震响。
    洛之闻愣愣地望着封顷竹,破碎的泪不断地从睫毛上跌落。
    震耳欲聋的炮火,呼啸的北风,守陵人悠远的歌。
    所有的声音将他们包裹。
    “是你?”洛之闻颤声道。
    “是我。”封顷竹捧住了他的脸。
    洛之闻猛地垂下眼帘,决堤的泪涌了出来。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在难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