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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封顷竹了却心头一桩大事,忽然兴起,故意逗阿文,“你爹娘……”
    “还是不同意?”他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面色苍白。
    封顷竹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心尖一痛,连忙解释:“刚刚是我说了瞎话。阿文,你爹娘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阿文不大信:“真的?”
    “真的。”
    他揪着衣衫,缓缓回神,眼里闪过一道水光,扯着封顷竹的衣袖,气恼道:“你莫要耍我!”
    “好。”封顷竹笑着揉阿文的头发。
    他还是生气,扭头往屋里走。
    封顷竹跟在后面,频频摇头。
    不过阿文气过就高兴了,拉着封顷竹的手,坐在床边,对着《金月季》笑。
    这份报纸,现在封宅也定了一份,封顷竹不看,全留着给阿文。
    “最近又有什么好看的故事?”
    阿文温和地答:“有呢。说是门当户对的两家人定了亲,男方却不满意,说是要找到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恋人,所以成婚后也不肯好好待妻子,结果你猜怎么着?等妻子重病快要去世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恋人。”
    这个故事并没有登在《金月季》上,而是阿文最新构思的小说。
    封顷竹从故事的开头开始频频皱眉,听完更是板起脸:“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阿文说得理所当然:“小时候只见过一面,长大了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就像是你,能保证小时候见过我,长大了还记得我吗?”
    封顷竹不说话了。
    他得意地挑起眉:“所以啊,故事就该这么写。”
    “可为什么要让妻子重病?”封顷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可以让他们在短暂的误会后,得知双方的身份,这样不是更好吗?”
    阿文咬住下唇,思索片刻,摇头:“封哥,现实很残酷,你的假设太美好了。过去的事情,谁会记得呢?男方找的是一个过去的幻影,而长大的女主早已忘却了这段人生的插曲。”
    “……她想记住的,是现在,是未来,是和长大后的男主相遇后的所有美好回忆,可男主只愿停留在过去,怎么可能再和她相逢呢?”
    封顷竹哑口无言。
    阿文说完,托着下巴愁眉苦脸地想了会儿,觉得自己的新故事总差点什么,懊恼地叹了口气。
    封顷竹自觉不能再纠缠这个悲剧故事,连忙说:“阿文,我准备给弟弟写信,让他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看如何?”
    “封二爷……不是在德国吗?”阿文的思绪果然被婚事拉了回来,“这样不太好吧?”
    “无妨,他该念完书了。”封顷竹笑笑,走到书桌边,拿起钢笔与信纸,写了两笔却发现钢笔快墨水了,不由想到了阿文。
    许是阿文写了什么吧。
    封顷竹没往深处想,给弟弟写家书的时候,顺便问:“阿文,我们选个日子,在报纸上登婚讯。”
    “选日子?”
    “嗯,选个好日子。”封顷竹绷不住勾起唇角。
    阿文眼角也沾着喜意。
    只是他们谁也没也料到,战火已经悄无声息地烧到了金陵城。
    还没等阿文选好日子,染血的电报已经递到了封顷竹的面前。
    阿文还记得那天,他的小说刚开了个头,封顷竹就从前厅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残阳如血,男人夹着军帽的臂弯弯出了冷硬的角度,长长地影子宛若锋利的军刀,一直延伸到他的窗下。
    阿文心里咯噔一声,新写的字就被笔尖滴落的墨汁染成了漆黑的墨团。
    “阿文……”
    “封哥!”
    一切尽在不言中。
    “别讲了。”
    封顷竹还没说完,倚在他肩头的洛之闻却是落了泪:“我不听了!”
    洛之闻想,后面肯定是封顷竹没回来,而前世的他也没能等来那场期待中的婚礼。
    “不想听了?”封顷竹无奈地替他拿面巾纸,“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他闷声闷气地擤鼻涕,见封顷竹眼里闪过笑意,难免难堪,可眼里的泪越聚越多。
    就好像舍不得似的。
    看一眼少一眼。
    洛之闻抱住了封顷竹的腰,将头埋在温暖的胸膛里,刻在灵魂深处的委屈迸发出来:“封哥……”
    “嗯。”本来还在笑的封顷竹也皱起了眉,轻声哄,“我不是没回来。我回来了,我弟弟也回来了。”
    事实的确如封顷竹所说。
    他不仅回来了,封家的二爷也回来了。
    只是封顷竹受了伤,阿文瞧见后,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就不会保护自己吗?”
    大夫给封顷竹的胳膊上药,闻言也装模作样地教训:“封爷,您得保护自己啊!”
    封顷竹温和地点头:“好。”
    “我还在家里等你呢……”阿文抹去眼角的泪,站在大夫身边,咬着下唇发抖。
    尚未结痂的狰狞伤口还在流血,封顷竹的眉宇间也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可这个男人却勾起唇角,笑里有霁月清风。
    阿文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想要嫁的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封顷竹要救的不仅仅是被陈北斗欺辱的他,还要救残破的山河。
    他眼角又滑落了一滴泪,等大夫替封顷竹包扎完,跟出去,焦急地问:“封哥这样,平时是不是也要注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