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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纸人

      “吼什么!”李蕊不悦,冲着那狗吼了一声,片刻之间,这周遭一片宁静,那俩小黑狗直接缩起了身子,一直打着颤,不敢再动弹一下。
    我抬头,瞧了瞧那发脾气的男人,恰好瞧见他那眼中红色逐渐褪去,我撇撇嘴,心里头暗暗思量着,这日后定是不能够招惹到这家伙。
    这发起脾气来,眼珠子气的都通红,都狠成这样儿了,如若惹他一个不高兴,再对我动起了手,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走吧,不是要去王叔那里吗?”李蕊催促一番,我迅速回神儿,迈动步子,同他一起朝着门口那处走去。
    王叔家就在我家前头,这隔着也不远,出去的时候我顺带着将门带了上来,可是合上门一瞬间,我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回来的时候,门是从外面反锁的,纵使是李蕊有这房子的钥匙,能够进来,可是他又是如何将自己锁在其中的?亦或者是有她人来过?
    我将满是疑惑的视线又投到了李蕊的身上,瞧着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容,陷入了深思。
    “凌秋雨。”不多久,他有气无力的喊声响起,“别墨迹了。”
    “嗯。”我点点头,却未曾有所动作,而是直直瞧着他,妄图从他的视线当中得到些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我参悟不明白,便直接开口问了,事儿总是要弄个清楚的。
    “翻墙。”他回答的倒是利索,“找过你好几次,你都不在,怕你出事儿,便翻墙进来了。”
    这理由,倒还算是那么一回事儿,我这一时之间也难以反驳,可是心里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偏偏又找寻不到,嘴巴蠕动好几番,也搞不出什么说辞。
    瞧这架势,于此时做过多的纠缠也没什么意义,我便至此放松了下来,抱着狗便朝王叔那边儿去了。
    屋门紧闭,敲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儿,犹豫过后,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也将那两只小黑狗放在了地上。
    我俩在这里头转了一圈儿,顺带着喊着王叔的名字,可是半响也也未曾得到过回应。
    我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王叔毕竟精神不好,这要是乱窜出去,碰到了什么事儿,出了意外什么,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糟了!”正当我迷茫之时,李蕊低吼了一声,转身便往门口那处跑。
    我朝着他那边儿看去,只瞧见了他那紧王的侧颜,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迈开步子紧紧追随了上去。
    李蕊所去的,是前面那一排屋子的人家,门上挂着白灯笼,车门口还停了辆殡葬车,车上拉了不少纸糊的玩意儿,而在那些个纸馬,纸房子的堆积物的中间,是一纸人。
    它立于车厢中间,身子老王,褐色的纸连成了它的大体轮廓,这种纸并非市面上头,寻常用来做丧事的纸王,其更厚重一些,更加有质感。
    且我接触过这种纸王多次,曾日日夜夜摸过的,那便是我曾经送过多次的信封。
    这俩的材料是一模一样的,确切来说,这纸人是用信封糊成的。
    我这心里头生了怯意,退堂鼓打个不停,不愿再靠近一步,也不想再多沾染这白事半点儿,可是却不知怎的,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纸人上头,怎么也挪不下来。
    “凌秋雨!凌秋雨!”李蕊紧王的喊声响起,他的手不停拨弄着我的身躯。
    我想给予回应,我想活动身子,我想离开这里,可是一切无果,这身子丝毫动弹不得,我那俩眼珠子仍旧未从纸人上移开。
    渐渐地,我的唇角开始不自觉得勾起,泛着丝丝笑意,而与之交流起来的,是那纸人扬起的唇角,以及它那转动的眼珠子。
    “妈的!”李蕊咒骂一句,一脚朝着我的屁股踹了上来。
    我这身子不吃力,直接往地上扑去,尘土顿时扬起,我这嘴里头也跟着吃了不少,不过我却没有责怪李蕊,也未曾对他的行为有所抱怨。
    我收回了神儿,对于自己的身子,也有所掌控了,然而狗改不了吃屎,我这刚从地上爬起来,便又朝着那纸人看了过去。
    这一次,我瞧不见它那转动的眼珠子,也没有看见那怪异又颇有深意的笑容,一切如常,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一般。
    “自讨苦吃。”李蕊斜了我一眼,而后走进了人家房中,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四周,那柳眉也是越蹙越深,面色也愈发的沉重。
    我不好插言多问,只默默跟在其身后,往这屋子深处走着,顺道儿从那来来往往哭丧的人中,找寻着王叔的身影。
    不过王叔的想法和普通人也不太一样,我们这找了一圈儿也未曾瞧见她的身影,直到最后,我们走到了那口子棺材前……
    棺材没盖儿,大肆敞在那里,骨灰盒以及死者的衣物之类的,都铺在底部,然而除了这些之外,棺材里头还躺了一个人,那便是王叔!
    “王叔!”我将手伸进了棺材里头,拉扯着王叔的胳膊,“您这是干啥?快出来!”
    我焦急喊着,毕竟这是人家的白事儿,对人家已逝的人如此不敬,这定要招惹人家不满,这里这么多人,要是瞧见了,一一细算起来,王叔定要惹好大的麻烦。
    “嘿嘿,你来了?”棺材里头的王叔睁开眼晴,冲我嘿嘿笑着,还将自己的身子往一侧挪了挪,又开口道,“来,这里头可舒服了,咱们一块儿躺着。”
    “王叔!”我气急,手上加大力量,想着将人拉起来,然而没有啥子效果,王叔仍旧躺在那里头,纹丝不动。
    我这心里头紧王,朝着四处打量着,心里头也做好了赔礼道歉,为王叔开脱的准备了,可是待我瞧了一圈儿之后才发现,这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管我俩的。
    更确切的来说,我跟王叔直接被忽略了,纵使再怎么闹,再怎么过分,也没有人上前辱骂半句,仿佛我俩透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