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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他的确不擅长厨房的事情,只能听从他家小姑娘的指点,从菜品中选了最简单容易上手的白菜。
    和面一事,柳安安完全没有敢指靠褚余,自己趁着他选菜,已经挽起袖子默默搋面了。
    褚余捏着菜刀,艰难地将白菜切成小块来。
    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柳安安看了眼就收回视线,默默安慰自己。
    陛下身为帝王,能亲手持刀给她做饭,已经很好了!要鼓励!要夸!
    面条扯出来又细又长,柳安安动手很快,全部做完了,再回头,褚余还在盯着盐罐子发呆。
    “陛下?”
    她瞥了眼案板。
    好,白菜成功便成了碎白菜。
    不错了,起码是碎的。
    看见柳安安,褚余轻咳一声,然后淡定的将白菜倒入锅中。
    “等等!还没有倒油!”
    柳安安急了,连忙抢过锅铲子来,将白菜全部弄了出来。
    最下面的一层已经出现了焦黄色。
    褚余:“……忘了。”
    看管灶火的郡青头也不敢抬,默默把火调小了一些。
    重新烧油,倒入白菜,柳安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才将锅铲递给陛下。
    夸着他:“陛下真棒!”
    褚余捏着锅铲无言以对。
    艰难的长寿面终于煮好了。
    柳安安已经热得一身汗。
    两个小碗,一人一份。
    面上各卧着一个鸡蛋,并碎碎的白菜。
    简单到是任何普通人家都常吃的。
    这个时辰了,两人也懒得再回殿中用膳,索性就在小厨房,围着炉火吃。
    柳安安吃了一口。
    其实,味道还不错。
    旁的不说,这可是陛下亲手……起码是亲自动过手的,这份心意,她收下了。
    一碗长寿面下肚,柳安安这次是真的吃撑了。
    回顾这一天,她几乎都在吃吃喝喝。
    冬至的饺子,街边的小吃,闻君和拿来的糖画,陛下亲手煮的长寿面。
    这样还怎么睡?
    柳安安精神十足,又穿上厚厚的衣裳,在中庭里逛哒着消食。
    褚余自然陪着她。
    夜里宫人们都遣散了去,只跟着提灯的郡青和大侍。
    郡青和大侍一前一后也离得远,保证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柳安安吹着夜里的凉风,天空还有半轮弯月,空荡荡的枝头,挂着一片枯叶。
    她伸展手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现在了。
    “陛下。”
    她脚步站稳,转身挡在了褚余的身前。
    “我有话要说。”
    褚余挑眉,却不说什么,只抬手挥退了大侍和郡青。
    地上放着两盏灯。
    周边一片安静。
    柳安安捂着胸口,只觉着紧张到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当初陛下曾经说,会答应我一件事。”
    褚余颔首:“是有这回事。你想到要让我答应什么了?”
    “想到了……”柳安安老老实实点头,“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可能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让陛下答应了。”
    褚余牵着她的手,两个人走到廊下坐下。
    池子里的鱼还在深夜里摇着尾巴,在冰冷的池水里荡来荡去。
    柳安安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结结巴巴道:“陛下,我,我骗了你。”
    褚余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承认。
    “骗了我什么,嗯?”褚余捏着她下巴,故意欺负她,“从头到尾,如实招来。”
    柳安安还真被吓到了。
    也不敢犹豫了,张嘴直接说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不是苏广府籍的,我是寻南郡人士。”
    “我是镇南王府的。”
    “我是细作。”
    说到这里,柳安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紧张地盯着褚余。
    褚余保持着一脸淡定:“……继续。”
    柳安安不敢有所隐瞒,想到什么说什么,乱糟糟,却还是把自己的身份来历交代的一点不剩。只除了闻家这件事。
    毕竟闻家的事情,她自己现在都还是糊里糊涂的,说来也不敢直接说。
    “我跟在陛下的身边,就是为了一件事。”
    “陛下说了要答应我的事情,我是想请陛下,和我义兄,现在的镇南王,好好商谈一下关于撤藩的事情。”
    柳安安一脸认真:“我义父和义兄守着寻南郡多年,所有的心血都在维护一方安定,若是撤藩,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还请陛下答应我这个请求。”
    褚余听完,难得嘴角勾起。
    却有些凉薄。
    “的确是他们两代人所有的心血。”
    柳安安松了口气。
    “是呀,所以还请陛下和义兄好好说说。”
    “我的确会跟他好好说说,”褚余意味深长道,“无论是撤藩,还是老镇南王,又或者是……他。”
    柳安安听着稀里糊涂地,却只知道一点,陛下没有因为她的欺瞒而生气。
    “陛下,你不怪罪我吗?”柳安安小声说,“我欺瞒了陛下这么久。”
    褚余想了想。
    “怪罪肯定是要怪罪的。”
    柳安安又提起心来。
    不会要怎么罚她吧?
    “你说你跟在我的身边,只是为了这一件事?”
    褚余的表情不太好。
    他捏着小姑娘的下巴:“这句话如何解释?”
    柳安安茫然地反问:“怎么……怎么解释?”
    “你来只是为了替你的义兄求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柳安安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如不是当时义兄拿出整个镇南王府的命运来,她也不敢靠近暴君半步。
    毕竟当时的暴君在所有人的心中,无异于猛虎。
    她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褚余脸都黑了。
    “那现在呢?”
    “现在?”
    柳安安又想了想,她好像的确只有这一件事是被吩咐了的。必然要做的。
    现在的话,这件事都做了,那她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
    柳安安摇摇头:“没有……”
    褚余抬起她的下巴,见小姑娘眼珠儿滴溜溜转,却是茫然,气乐了。
    “那就从现在想,好好想一想,你还需要做什么。”
    “这是惩罚吗?”柳安安小声问。
    “对,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