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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郝莉莉的说辞也不是百分之百地值得相信。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江宁对严森做出的判断从不怀疑,大抵是被先前的经历吓到,郝莉莉说什么也不肯走在两人前面。
舞池中的热闹还在继续,貌美多金的劳拉夫人仍旧是所有宾客视线的焦点,看对方那巧笑倩然的模样,半点也不像一个女儿重病的母亲。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以扇掩唇,安妮小心地压低嗓音,“这艘船上的原住民太多,想要召集所有玩家碰头,恐怕会有暴露的风险。”
十来个不熟悉的生面孔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别说是Boss,就算是普通人都会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但总是被逐个击破也不是办法,”露出跟在自己和严森身后的郝莉莉,江宁冲安妮挑了挑眉,“有手帕吗?借她一条擦擦脸。”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安妮百宝箱似的从怀里翻出一条丝绸手帕,这才发现郝莉莉的脸上有几滴干涸且成飞溅状的血迹,猜到对方与刚才的钟声有关,钱小睿咽了口唾沫问道:“是、是孔良吗?”
在船上剩余的玩家中,他最担心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锦鲤。
“是明月,杜明月,”用手帕擦了擦眼睛,郝莉莉谈及此事的语气正逐渐趋于平静,“刺破心脏,一刀毙命。”
听到这话,钱小睿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虽说他与杜明月并不相熟,但大家好歹都是同一艘船上的队友,百分之百的痛感拟真,连他这个男生都未必能抗得下来。
“都说了这只是个游戏,”抬手用扇子在钱小睿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安妮的思绪仍如往常一般清醒,“如果黑袍人没有说谎,在这个时空,我们应该还有至少24小时的安全期。”
截止到下个零点,这艘船上都不应该再有玩家死去。
尽管这么想有些不太厚道,可这大抵算是钱小睿被传送后听到的第一个令人安心的“好消息”,在船上的舞会散场之后,通过各式暗号小动作交换过信息的玩家们,总算艰难地在月色下的甲板上相聚。
可令江宁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孔良的身边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黑发卷曲,身材火辣,轻笑着和郑昌说话的女人周身充满御姐风情,赫然就是被郝莉莉宣称死亡的杜明月。
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郝莉莉,江宁发觉对方脸色苍白头冒冷汗,神色惊恐得仿佛见鬼一般,捏着符纸的钱小睿在两人之间瞄来瞄去,只觉得自己背后有一股凉气窜起。
“我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向安妮身边凑了凑,他忍不住哭丧着脸问道,“她们两个到底谁是真的?”
说话间,胆子最大的严森已经向杜明月所在的方向走去,郝莉莉的反常已经引起了大多数玩家的注意,和江宁等人最相熟的阮桐挑眉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迎面撞Boss,被吓住了。”
真相未明,江宁自然不会无凭无据地去猜忌杜明月的身份,毕竟单从外表上来看,对方表现得完全与活人无异。
“Boss?”听到自己最在意的情报,一直呆在负二层的施凯大大咧咧道,“就是他们说的劳拉夫人?”
“还有她那位刀法精湛的管家。”
故意提起郝莉莉说过的死亡信息,江宁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杜明月的表情,与此同时,分神与孔良闲聊的严森,也在近距离观察着对方的状态。
深夜呼啸的海风中,只穿着单衣的杜明月面色确实算不上红润,甲板上的空气咸湿,严森一时也很难分辨对方身上是否沾着血腥,见江宁等人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被恐惧攥住心脏的郝莉莉终是忍不住大声嚷道:“杜明月已经死了!”
“啊?”诧异地转头,离杜明月最近的孔良呆愣愣地张了张嘴,“她不就站在这里吗?”
“她已经死了!”情绪陡然激动,郝莉莉浑身战栗地重复,“是我亲眼见到的!”
对方那死都不肯闭上的眼睛,简直是她这一生最恐怖的噩梦。
干巴巴地咧了咧嘴,孔良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发觉没有玩家愿意相信自己,郝莉莉暴躁地在原地踱步,却迟迟不肯向杜明月所在的方向靠近。
“够了。”
最讨厌有人在自己耳边吵来吵去,阮桐不耐地回身扣住杜明月的手腕:“是死是活,试试不就知道了?”
“脉搏,呼吸,心跳,”脸不红心不跳地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阮桐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体温是有点低,可这大冷天的,就算是男生也热乎不到哪去。”
同住一屋,经常被动手动脚的安妮双手抱臂,早已习惯对方这副放飞自我的女流氓姿态,而其他不明真相的男性玩家,则纷纷避嫌似的移开了眼睛。
“她胸口和腹部有伤!”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郝莉莉望向阮桐,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地重复,“是刀伤!很严重的刀伤!”
“别再闹了行不行?!”
没等阮桐开口回应,站在边缘看戏的施凯便不耐地抢过话头:“直播没停,有本事你先当众脱一个试试?”
再这样吵吵嚷嚷下去,客舱里的NPC迟早都得出来找他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