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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
“我在叹茶,跑到巷子口了,站在一棵柿子树下。”
不愧是音乐系出身,声音都带画面感,苏容几乎可以看见他在一棵柿子树下一边跺脚一边打电话的样子,冬天天冷,嘘出热气应该是白雾一样,跑了一段路,应该出了汗,但人总归是笑着的。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像黎商呢。
“树上有柿子吗?”
“你又想爬树啊?”展星洲那边应该在抬头往树上看,笑了:“有的,你来吧,我带你摘柿子去。”
不怪展星洲一直连地址也懒得报,这家粤式早茶楼整个北京有名,因为就在博谊附近,去过不知道多少天王天后,见惯了明星,反而隐私有保证,有个笑话,说个小明星全副武装口罩墨镜来吃,自觉隐蔽,结果都吃起来了,还是全程没人理,连服务生都没看见一样,签名都没要一张,疑惑道:“你不认识我吗?”服务生说“认识啊。”小明星笑起来,说“那要不要合照?”服务生说:“不用,墙上都挂不下了。”
笑话当然只是笑话,不过展星洲当初一切顺利下去,至少有上墙资格,现在是没有了。
苏容到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这应该不叫夜宵,叫早茶。
他累极了,懒得自己开车,打的出租,司机留着送黎商去公司,出租车只送到胡同口,这时间天还没亮,暗得很,好在远远就看见那柿子树,树很高,叶子都落光了,零星几个柿子点缀在枝头,像一团团火一样。
苏容困得很,外面又冷,一下车脸都是木的,他出门出得急,随便抓了件外套,在家时不觉得,现在就觉得薄了,好不容易走到柿子树不远处,总算看见展星洲。
他穿羽绒服,红色的加拿大鹅,站在打了霜的柿子树下往上看,一点不显累赘,整个人高挑修长,听见声音转过脸来,笑得耀眼,然后朝苏容跑了过来。
“你怎么穿这么点?”他直接伸出手来,握住苏容的脸:“脸都冻红了。”
苏容脸冻得是木的,不碰还不觉得,被他双手握住,年轻真是好,掌心温暖干燥,手也大,连耳朵一起握住了,顿时感觉自己脸是冰凉的,有种被烫坏的感觉。
苏容也是太困了,整个人反应迟钝,也没想到他直接就上了手,愣了一下才挣脱开来,瞪他:“你干嘛?”
展星洲只是笑,不说话,见他还是躲,干脆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往他头上一戴,他虽然高,是个艺人的头身比,竟然也合适,他造型师苏容也认识,少年感还是足的,一天到晚给他戴棒球帽,他脸上轮廓漂亮,颧骨之下,嘴唇恰好,和下颌骨一样,是亚洲人最好看的那种,一下子就跟黎商区分过来,今天戴的却是毛线帽。
“快走,”他不给苏容反抗机会。抓住他手腕,拖着他往胡同里走:“跑着走,别冻坏了。”
他帽子给了苏容,自己就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了,毛茸茸郊狼毛圈出一张俊美面孔,笑得阳光灿烂,拉着他匆匆跑过胡同,像画报一样的画面。
中途还停下一次,拿烧烤,烧烤店是个女老板,三十来岁,泼辣漂亮,店里已经没人了,看见苏容,楞一愣,笑了:“我还以为你是给你女朋友买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展星洲的玩笑戛然而止,因为被苏容手肘捣在肋骨上,疼得嘶了一声。
女老板笑眯眯,把烤好的鱿鱼和羊肉串牛肉串包好,又开始包别的,竟然还有烤生蚝、扇贝,又有烤鱼和韭菜金针菇之类。苏容看得惊讶起来,展星洲只是笑:“你又不肯说想吃什么,到了再烤一定来不及,只好把好吃的都点了一遍。”
女老板正十分麻利地包装,听到这话,嗔道:“我们这店里什么都好吃。”
“是是是。”展星洲只管笑。
“本来这个点我早回去睡觉了。主要是以为你给女朋友买的,你说话还算客气,”女老板声音嗲起来:“人也长得帅。”
这个相貌,这个年纪,气质又这样明朗灿烂的年轻人,谁都会忍不住调戏一下的,就算困得要命也要做了他这单生意再下班。只有苏容,不为美色所动,等得犯困,把头抵在收银台的电脑屏幕后面。展星洲看得好笑,拿手掌挡在他额头和机器之间。
“怎么困成这样?”他把苏容转过来,逗他:“柿子还偷不偷了?”
“偷你的头。”苏容困得骂人。
等到苏容把头抵在展星洲肩膀上打起瞌睡来,烧烤总算打包好了,展星洲一手提着一堆东西,一手拉着他往那家早茶楼走,天色还没亮,胡同里路灯昏黄,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目的地,进了包厢,暖气一熏,更加犯起困来,展星洲也不生气,坐在对面,把烤好的羊肉从签子上弄下来,分为羊肉和羊油,苏容瞌睡中看到一眼,气笑了:“你真是吃烧烤的天才。”
“那妹妹教教我?”展星洲笑盈盈看他。
包厢里亮,他个子高,苏容又趴在桌上,他和苏容说话,故意倾身下来,实在戏谑,苏容懒得骂他,叫来服务生,问:“有咖啡没有?”
“你不睡了?”
“懒得睡了,等会就上班了,睡不够醒来难受,不如不睡。”
展星洲听得笑起来,学苏容的话:“妹妹真是睡觉鬼才。”
“你再叫我妹妹,我把签子扎你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