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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说过,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跟他走,也不可以和他说话,也不能发出声音。
“你怎么不说话,是哑巴么?”那男孩子颇没教养地询问道。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啊,为什么不回家,不冷么?”男孩子喋喋不休地问着,手也没闲着,将地上的木柴都捡起来装进背后的小箩筐里。
“真是个哑巴。”男孩子摇摇头,没有过多逗留,捡完柴便摇着头离开了。
只是第二天,他又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回家么?”他依然自顾自地喋喋不休着,即使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第三天,男孩子又来了,这次手上还多了两只热腾腾的大馒头。
“你不会一直没吃东西吧,我瞧你都要昏过去了。”
确实是,自己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意识都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男孩子看了一会儿,最终无奈地过来扶起自己,将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塞进自己嘴中。
干巴巴的馒头,噎的自己直咳嗽。
男孩子赶紧从小箩筐里找出一个木头瓶子,递过来:“这里面有水,不过我喝过,你要是不嫌弃,就喝吧。”
接过水,但还是不敢发出声音——
第四天,下了很大的雨,雨水冲塌了洞口的泥土,漫进山洞。
本以为男孩子不会再来了,结果他就像守时的上班族一样,还是过来了,这次,他用他那幼小瘦弱的小身板运了几根木头进来,然后用麻绳绑在一起,还搭了条破棉被在上面:
“这几日都会下雨,你睡地上怕是要被淹死,这床可能有点简陋,你就将就一下吧。”
之后,他便与自己并排坐在那只简易的小木床上,抱着腿,望着外面丝毫不见小的雨势。
“我叫余鹤,白鹤的鹤,你呢。”
啃着男孩带来的烧饼,考虑着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因为母妃说过,如果随便和别人说话的话一定会被杀死的。
但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如果是坏人怎么可能每天都送吃的给自己,还费了那么大劲为自己搭一张小床只为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呢。
“雪。”思忖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之后又马上补充道:“殷池雪。”
这时候,那个自称余鹤的小男孩终于回过头,用惊讶的目光望着他:
“我还以为你真是哑巴,没想到你会说话。”
小小殷池雪啃着烧饼,默默低下了头。
“不过我见你穿的这么好,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洞里生活了这么多天,你娘亲不要你了么?”
殷池雪摇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你闯了祸,怕你娘亲责罚你,于是你就偷偷跑出来了?”小小余鹤又问道。
殷池雪还是不说话。
“如果是这样,你赶紧回家啦,我把家里最后的余粮都偷出来给你了,我爹知道后拿鞭子抽了我一顿,还有被子,给了你我今晚就没得盖了,所以你赶紧回家吧。”
小小余鹤说着,泄了气般躺在那张简陋木床上,长叹一声:“明明你有那么好的条件,却还要同我这个本就过着乞丐般生活的人抢吃的抢被子,真是不公平。”
小小殷池雪似乎也觉得愧疚,啃烧饼的动作停了下来。
余鹤用余光瞄了他一眼,马上改口道:
“不过也无碍,春天马上来了,播种的季节到了,等到秋天我们家就可以收获许多许多粮食,而且之后天热了我也就不需要盖被子了。”
小小殷池雪依然缩在角落里,手里还抱着只啃了一半的烧饼。
“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良久,小小殷池雪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余鹤嗤笑一声,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真的,我是皇子,我爹爹是皇帝,想要什么都会有的,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小小殷池雪急了,迫不及待地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吹牛,皇上的儿子哪会在这穷山沟沟里挨饿受冻。”
小小殷池雪撇了撇嘴,小脸憋得通红。
小小余鹤看他这副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知道了,我信你就是了。”
就这样,殷池雪在这山洞里过了大概半个月,靠着小余鹤的救济勉强活了下来,每天足不出洞,乖乖等待娘亲来带自己回宫。
直到有一天,龙岭来了一帮穿着打扮极具富贵气态的人,称要寻找遗落民间的皇子。
几乎翻遍了大半个龙岭,终于在龙啸山的山洞里发现了脏的像小泥猴一样的殷池雪。
当时小余鹤刚从小溪里逮了条鱼烤着吃,殷池雪就坐在一边悄悄咽口水时,那个女人忽然就出现了。
“好孩子,你受苦了。”她双眼含泪,跑过去一把将殷池雪抱在怀中,温柔地抚摸着他乱糟糟的长发。
“皇后……娘娘……”而殷池雪只是呆呆地喊了一句。
“别怕,母后来接你回宫了。”说着,皇后一摆手,示意身后的轿夫将轿子抬过来,抱着殷池雪上了轿子。
殷池雪看了看她身后,忍不住问道:“我母妃呢。”
皇后吸了吸鼻子,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你母妃有事未能来接你,托我带你回宫,好孩子,瞧你冻得,手都生冻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