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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出野兄么, 好久不见。”余鹤神情自然地同他打招呼。
“是啊,小栗子公公,好久不见。”但出野的表情却稍有古怪。
“怎么没看到戏时。”殷池雪看了眼出野身后。
“哦, 他说这几日书儿上京,翘个班去城门口接书儿过来。”出野老实回答道。
余鹤一口老血喷出来,心道这出野真是诚实的令人脑壳疼,哪怕他说戏时去茅厕了也好啊,就这么把人家翘班约会的事一字不落全抖搂出来了。
好在殷池雪大度,只说了句:
“等他回来告诉他,这个月奖金没有了。”
出野木讷点头,退到一边,目送着两个人离开——
“说不定当日太子出宫被绑架,也是因为他俩翘班出去喝酒,之后又不敢说实话,就硬着头皮说确实没听见异动。”
余鹤一边走还一边喋喋不休着。
殷池雪将他送出了房门,接着送到了大门,接着一路送到了皇宫门口。
“还送么?”余鹤指指皇宫大门。
殷池雪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罢了,你进去吧。”
余鹤撇撇嘴:“就这样?没有情侣分别时那种依依不舍的离别吻?”
“没有。”
余鹤瞪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再多BB,头也不回地往皇宫大门走去。
只是刚走没两步,却猛然发觉衣领好像被谁扯着,下意识回头查看,还不等看清那人,嘴巴便被紧紧贴住了。
殷池雪个子太高了,以至于亲吻时只能俯下身子,这样弯着腰,还挺累的。
他轻轻捧着余鹤的脸,指尖也随着动情地摩挲着他的耳根。
余鹤觉得痒,下意识抬手去挡。
结果殷池雪却早他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哎算了,谁让他颜值高呢,耍流氓都像在调.情。
正当余鹤刚想回应他之际,却忽然余光瞄到了一个人。
他大惊,赶紧推开殷池雪。
那个人也不知来了多久,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那男人看起来大概有五十多岁了,穿的破破烂烂的但是还挺干净,凌乱花白的头发,发丝拂在嘴际,正用那种仿佛看透世间一切的眼神望着他俩。
这一下,余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这位大哥,您一直站这里,有那么好看么?”余鹤搓着鸡皮疙瘩抱怨道。
那男人笑了笑,没说话。
“你笑什么。”余鹤有点来气。
这人真的莫名其妙,站这儿没礼貌地看人打啵就罢了,还贼没眼力劲儿,甚至还要嘲笑别人。
“我只是笑啊……”那男人说着,抬头望着天。
天空中浮动着大片柔软的白云,就像是九十年代的旅游画报。
“世间文字千千万,为何总有人要为了一个‘情’字,倾尽一生,甚至孤独终老。”
“说什么呢。”余鹤一听这话,慌得一批,于是想也不想的马上反驳。
“我说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了么。”那男人笑着摇摇头,捋着胡子,慢慢往前走。
余鹤回头看了看殷池雪,就见他站在一边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生怕他胡思乱想,赶紧上前解释道:
“你知道有些人脑袋……不好,兴许他是感情上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说胡话了,别理他。”
殷池雪回过神,看着余鹤,笑笑:“我没乱想,不用担心,你赶紧进去吧。”
余鹤点点头,又冲他做了个飞吻:“那我进去了,明日再去找你,乖哦~”
殷池雪笑笑,冲他挥挥手。
只是,当余鹤进了皇宫之后,他的笑容立马消失殆尽。
急促的脚步声昭示着主人内心的焦灼不安。
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走得非常非常慢,似乎是刻意在等待谁的到来。
果不其然,当他听到这急促脚步声的一瞬间,回过了头——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即使自己早已垂垂老矣,可岁月却还是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同三十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脸。
“先生。”殷池雪缓缓开口。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不可能真的不在意的。
于是马上追了过来想同这男人问个清楚。
“可能我有点唐突,但我想问问,您方才同我们说的,孤独终老……是什么意思。”
男人笑笑:
“如我这般,思念着一个再也不会出现或者说根本不存在的人,一直到五十岁,六十岁,百年归去……”
殷池雪喉头动了动,尽量放轻声音:
“那我可以请教先生,那个孤独老去的人,是……我么……”
男人歪着头:“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不知道,直觉。”殷池雪说着,苦笑一下,“因为很不对劲。”
男人轻笑一声,抬手捋着花白的胡子:
“那我不妨直说,没错,那个人就是你。”
殷池雪愣了下,接着轻轻开口:“我能问下,为什么么?”
“因为有个人创造了很多个很奇怪的世界,在这些不同世界里,所有进入这里的主角回不停轮回,直到下一个主角的出现。”
说着,那男人望向殷池雪:“而你,便是那人以自己的过往经历创造出的一个角色,换句话说,是现实世界根本不存在的人罢了。”